薛騁眉心一擰,“你可知二十鞭能要你半條命?”
她是去春風樓待了三年,又不是去軍營歷練,怎敢說出如此狂妄的話?
薛卿儀不懂薛騁眼里的煩躁從何而來,明明是他要跟她算賬,這會兒又不樂意了。
難不成是覺得她比薛月嬈多受十鞭,襯得薛月嬈沒本事?雖然離譜,但不是沒這個可能。
“那……十鞭?”
薛騁心中冷笑,她這會兒知道怕了,可惜遲了。
她這副身子骨在國公府嬌養了十五年,又去春風樓折騰了三年,路邊隨便拉個乞丐都比她強,別說十鞭,怕是一鞭都承受不住。
既然大不慚想挨二十鞭家法,那就由她去,好讓她知道不聽勸的下場。
“就二十鞭。”
“好。”
薛卿儀轉身到謝氏跟前蹲下,替她老人家整理好腿上的薄毯,“祖母,等我挨完家法,再跟您好好講講我這三年是怎么過的。”
“都是一家人,什么家法不家法的。”
薛鳴英一臉和善地起身走向薛卿儀,“你祖母好不容易才把你盼回來,你自然是要好好地陪伴在她老人家左右,若你出了事,她老人家定會寢食難安。”
祖母如今的身體,經不起折騰,所以她沒打算拆穿薛鳴英之前對祖母撒的謊。
她有顧忌,薛鳴英也有,不然他不會暗中威脅她。
過去祖母因為門第之見棒打鴛鴦,那時薛鳴英年輕氣盛,揚要和祖母斷絕母子關系,事情鬧得滿朝皆知,圣上斥責薛鳴英只知情情愛愛,不懂母親的良苦用心。
大魏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從來就沒有誰的婚姻能由自己做主。
薛鳴英冒天下之大不韙,得了個不孝子的罵名,使得他丟了軍中職務,只能回盛京混個閑職,做富貴閑人。
如今想掙個孝子名聲,是因為北疆起了動亂,朝廷正值用人之際,薛鳴英打算趁機起復。
薛卿儀瞥了眼旁邊的薛騁,一臉為難道:“可世子方才說妹妹因我受了家法,要同我算賬。”
薛騁聽見這番拿腔作勢的話,當即便要發作,薛鳴英一記厲眼掃過去,他頓時熄了火。
薛鳴英訓道:“月嬈心性純良,覺得是她回來了,薛卿儀才走,一股腦將責任歸在自己身上。
月嬈年紀小犯糊涂,難不成你這個當兄長的也糊涂?
不僅不攔著,還在列祖列宗面前喊打喊殺,成何體統!”
那個小廝被薛騁一腳踢到角落里嘔血,眼下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薛鳴英拂袖怒道:“不敬祖宗,罔顧性命,我今天定要好好教訓你這個豎子!請家法!”
話畢,太醫到了。
薛月嬈不知何時暈了過去,秦氏趕忙帶人退出了祠堂。
薛鳴英三兩語就把過錯歸到薛騁身上,此刻薛騁被人摁來跪在牌位前,薛鳴英鉚足了勁揮鞭。
足足二十鞭。
最后薛騁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順著腮頰不停往下流。
薛鳴英喘了口粗氣放下長鞭,到謝氏跟前行禮:“兒子教子無方,讓母親看笑話了。”
謝氏抬起眼皮,只能瞧見個看似恭敬的身形,她轉頭去看薛卿儀,這孩子正替她擋著風口。
“前面你說都是一家人,那也就是承認了昭昭是你女兒,既如此,昭昭入族譜的事可以操辦起來了。”
薛卿儀呼吸微窒,當年祖母搬去寺里沒多久,秦氏就給她安了個不知好歹、不敬雙親、禍亂家宅的罪名,將她從族譜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