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懷玉眼神冰冷,周身縈繞著逼人的殺氣,幾個壯漢以為他是一伙的,朝他招手,“這女的就剩最后一口氣了,你來!”
到時候要是東窗事發,官府找他們問話,就說是這人殺的。
反正死無對證。
幾個人對視一眼,達成默契,等著崔懷玉把薛卿儀解決掉,不料崔懷玉竟低頭開始渡氣。
幾個人反應過來,暗道一聲不好,決定把崔懷玉一起殺了。
反正就是個文弱書生,順手的事。
沒承想崔懷玉會武,幾招就讓他們處在下風。
見情況不妙,幾個人潛入水里就往四周逃。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岸,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州府的兵團團圍住。
一個半大小子嬉皮笑臉地告訴他們:“吳州刺史見了我們爺都得恭恭敬敬問聲好,你們竟然敢動我們爺的女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幾人聞,才知自己這是得罪了天大的貴人,慌忙請罪,將實情道出。
阿尋擺擺手,“你們到時候跟爺說吧。”
那老虔婆溜下船了,他要去捉個現行!
只見少年步伐輕快,幾下就沒了人影。
這邊崔懷玉抱著薛卿儀回了船艙,看著女人慘白的臉,緊閉的雙眼,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探了探女人的鼻息。
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后,崔懷玉回過神,自嘲一笑。
他竟然怕她就這么死了。
她本來就該死不是嗎?
還有,她早就該死了。
崔懷玉此刻恨透了他那點惻隱之心。
寬大的手落在纖細的脖子上,他只需輕輕一擰,就可以讓薛卿儀再也睜不開眼,偏偏她在這時候醒了,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多謝崔相。”
剎那間,崔懷玉心里那點煩躁全沒了。
可他厭惡這種被人掌控的滋味。
沒有絲毫猶豫,崔懷玉掐住了薛卿儀的脖子,盯著她的眼睛陰狠道:“你到底給本相灌了什么迷魂湯!”
知道崔懷玉恨她,薛卿儀就沒想過崔懷玉會有對她出手相助的時候,她也想知道崔懷玉今天是哪根筋沒搭對,竟然跳進江里救她。
眼下崔懷玉往死里掐她,再不說點什么,就真要命喪于此了。
薛卿儀突然想到張婉夸崔懷玉的那些話,一咬牙,脫口而出:“崔相心善……”
心善?
崔懷玉笑了。
這話可以從任何人的嘴里出來,唯獨她不行。
不過,倒是勾起了他的興趣,想聽聽她還能怎么編。
脖子上的手雖然還在,但力道卻松了些,薛卿儀呼出一口氣,接著說:“三年前,亦是崔相救我,若非崔相心善,怎會次次救我于危難時刻?”
是啊,他心善,不然怎么會讓殺母仇人好端端地活在這世間。
崔懷玉心滿意足地笑了笑,“薛二小姐打算如何償還本相的這些恩情?”
自然是不能再說日日在菩薩面前為他祈福這種鬼話,薛卿儀思索片刻,一字一頓道:“隨叫隨到,崔相以為如何?”
崔懷玉眉梢微挑,“當著薛老太君的面,讓你伺候本相,你也做得到嗎?”
薛卿儀臉色一僵,垂下長睫,“在不傷害祖母的前提下,我能做到。”
她可以陪著崔懷玉胡來,但她還是有底線的。
只是崔懷玉多半不會把她的底線當回事。
見她耷拉著頭,一副魂魄離體的樣子,崔懷玉嗤笑一聲:“氣死薛老太君對本相有什么好處?薛二小姐把本相當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