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轉身拿來斗篷給她披上,告訴她清晨下過雨,有些冷。
又取來帷帽給她戴好,才扶著她走出船艙。
風掀起帷帽一角,霧蒙蒙的江面映入眼簾。
放眼望去,無邊無際,薛卿儀已經很久沒見過這么寬闊壯觀的景象了,忍不住張開雙臂呼吸。
張婉怕她著涼,擋在風口。
小姑娘的手涼得刺骨,薛卿儀解下斗篷就要給她穿上,嚇得小姑娘連連后退,止不住地搖頭。
薛卿儀無奈,“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
張婉還是搖頭,跟她說:“我皮糙肉厚,沒事的。”
這時,徐嬤嬤笑瞇瞇地拎著一個包袱回來了,她斜了張婉一眼,“你得風寒倒是無所謂,就怕傳染給了小姐。”
張婉惶恐地低下頭,“我這就回去穿厚些。”
人走后,徐嬤嬤從包袱里摸出一個玉鐲子遞給薛卿儀,“我瞧它特別襯您,就給買回來了,還請您笑納。”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薛卿儀沒接,轉頭看向別處,“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這一路上,您就是我的依靠,我送您東西無非是想討好您。”話間,徐嬤嬤偷偷朝岸上的某個方向使了眼神。
幾個壯漢收到信號,步伐輕巧地上了船。
尚未發現危險在靠近的薛卿儀冷笑一聲,“依靠?徐嬤嬤這話說得好像自身難保一樣。”
話音剛落,一陣蠻力襲來。
薛卿儀沒來得及回頭,便被推下了船。
冰冷刺骨的江水從四面八方涌來,將她淹了個徹底。
徐嬤嬤在船上驚慌失措地大喊:“我家小姐落水了!快來人啊!救命啊!”
很快就有人跳了下來,但不是救她的,是要她命的。
雖然她會洑水,但身上的斗篷泡了水變得格外笨重,不斷拽著她往下沉,更別提那些人還故意把她往水下摁。
薛卿儀再怎么拼命掙扎,也敵不過那一雙雙想致她于死地的手。
能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她的視線也跟著越來越模糊……
好不容易才離開春風樓那個鬼地方,還沒讓欺辱她的人付出代價,自己就要死了……
她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老天爺為什么要對她這么殘忍?
薛卿儀不甘心,她拼盡全力取下發簪插進其中一人的脖子。
鮮血在江水里彌漫開來,那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她。
隨后便松了手,慢慢沉下去。
薛卿儀虛弱地笑了,不枉她平時學習醫理,深知哪個部位可以一擊斃命。
其余人見狀,怕再被她反殺,紛紛使出最大的勁把她往下摁。
有人掐住了薛卿儀的脖子,讓她再也喘不上來氣,有人拿走她的簪子,狠狠扔到一邊。
薛卿儀望著洶涌起伏的江面,逐漸失去意識。
她好像看見崔懷玉下來了。
他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是來送她最后一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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