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屋,我家就有啊!顏如玉,嘖嘖嘖……
我家到處都是顏如玉,你沒發現我家里的姑娘多得很嗎?”
白晚晚忍不住問道:
“你們家怎么這么多大家小姐?
光跟咱們差不多大的就有二十多個!”
沈濤無奈地撇撇嘴:
“還不是那些當官的愛耍心眼,每年變著法兒把自家女兒往我家送。
說是寄養,其實就想讓姑娘們從小跟世家大族的公子混熟絡。
不過我家門檻可高著呢!能留下來的,要么家里有權有勢,要么特別會哄我娘開心。”
說到這兒,他語氣里帶著幾分驕傲:
“我娘可是長公主,皇帝夸她又有德行又有本事。
她辦的女學堂在汴京城可有名了,分男學和女學兩塊。
我們小時候還能一塊兒讀書,等過了十歲,女孩子就去女學上課,男孩子去專門的學堂。
所以家里光是女學生就烏泱泱一片。”
沈濤湊近些,神秘兮兮地說:
“你以為就這二十多個?這只是跟咱們年紀相仿的!
走,我帶你瞧瞧隔壁的女學……”
三進院落層層疊疊,青磚地上擺滿藤編矮幾,百名少女身著月白襦裙跪坐,手中竹簡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高臺上,銀發女先生持戒尺領讀《女則》,整齊的誦讀聲驚得檐角銅鈴叮咚作響。
沈濤指著西側:
“這是主學堂,東邊蘭心閣教刺繡,頂尖的姑娘能用孔雀羽線繡出流動的云霞。
墨韻齋教書畫,上個月有首詠梅詩還得了太子太傅夸贊。”
他壓低聲音:“最絕的是明鏡堂,姑娘們撥算盤比賬房先生還利落!”
白晚晚望向荷花池,涼亭中少女撫琴吹笛,與遠處擊缶聲融為一體。
沈濤道:
“琴棋書畫只是基礎,禮儀、茶藝、星象、藥材都要學。
從這兒畢業的姑娘,最差也是四品官員夫人,所以大家擠破頭想進來。”
白晚晚這才明白,原來這女學就是打磨女子性情、教授規矩的地方。
高臺上的女先生大聲說道:“耳朵都豎起來!今日學《女誡》,字字句句都是你們往后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掃視著臺下低垂眉眼的少女道:
“為人妻要敬順,丈夫說話得恭恭敬敬聽著,讓往東絕不能往西。
婦行里寫得明白,婦德、婦、婦容、婦功,溫柔賢淑是本分,妝容衣飾要得體,家務女紅更不能落下。”
女先生踱步到前排,指尖點著某個顫抖的少女:
“再記著專心二字,侍奉公婆、操持家務,半點不能分神。
外頭的閑碎語,更是聽都不許聽!”
白晚晚攥緊裙角,忽覺庭院里的花香都變得壓抑。
原來這字字句句,都是要將女子的棱角,細細磨成順從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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