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陣仗,定是奉命而來,于是寢殿內速速架起屏風,胤禛幾人進門后,就在屏風外向太子問候。
大阿哥自然是一臉的不情愿,還歪聲歪氣地與太子妃說:“可是毓慶宮的奴才沒伺候好,我們幾個日日城里城外地跑,得虧有貼心的奴才照顧著,不然早跟著太子一起倒下了。”
話里的意思,便是嘲諷太子在宮內養尊處優,還養得這般嬌貴,他們這些兄弟,單是隔三差五往返暢春園就夠折騰的,他們才是真正的辛苦。
太子妃大方從容,不會被幾句話激怒,也知道幾位兄弟此刻來,是皇阿瑪的意思,但這也來得太齊整了,居然把大阿哥也找來,皇阿瑪難道是故意讓大阿哥說些酸話怪話的?
胤禛和三阿哥要和氣委婉的多,另說他們將奉旨接下太子手頭的事務,請太子安心養病,一切以身體為重。
猛聽得這話,胤礽頓時慌得一身冷汗,什么叫接了他的差事,皇阿瑪是要趁這個機會,將他架空嗎?
“你們,退下吧……”萬般惶恐焦慮之下,胤礽也只說了這一句,生怕多說幾個字,就要在兄弟跟前露怯。
大阿哥哼笑一聲,沖倆弟弟使眼色,仿佛在說“瞧瞧這德行”,而后不等行禮,轉身就走了。
胤禛和三阿哥規規矩矩辭過太子、辭過太子妃后,才一同退出來,此刻大阿哥早不知去哪兒了。
“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老大就欺負太子,那時候太皇祖母和皇祖母還替他打圓場,說大阿哥太小,不懂君臣尊卑,只把太子當弟弟。”胤祉呵呵一笑,左右看了看,想打量大阿哥去了何處,一面又說,“可我總覺著他是明白的,故意仗著還小裝傻。”
胤禛淡淡地說:“三哥,我手里好幾件事等著處置,太子這里的事,要多勞煩您了。”
胤祉不禁嘆了聲:“皇阿瑪也是用得上我了,畢竟我一個修書的,天下第一大閑人。”
胤禛道:“修書之德,功在千秋,而修書的繁重瑣碎,豈是常人能想象的,三哥,您的功勞和辛苦,會被后代萬世銘記。”
胤祉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說:“話我愛聽,可哥哥我,更愿意現世活得光輝榮耀些,好在,眼下也不算太糟糕。”
胤禛不語,胤祉回眸看了眼毓慶宮的門匾,呵呵一笑:“可太過光輝榮耀,也不見得好,我們的二哥,難啊……”
這話更是接不得,胤禛表示他要去忙了,三阿哥又叫住弟弟,說:“宸兒成親那天,讓四弟妹把你三嫂叫去公主府吃酒,額娘是發話要她進宮的,可她不愿意進宮。”
見胤禛有些猶豫,三阿哥苦笑:“沒事,她變了很多,弘晴沒了后,再不是從前那樣了,她就是不樂意進宮陪著額娘和娘娘們做規矩,讓她到公主府安生喝杯喜酒吧,她不會和弟妹她們過不去的。”
三哥跟前,胤禛只是含糊地敷衍了幾句,但這些話,他一字一句傳給了毓溪,說是要毓溪做主,毓溪若是不樂意,他就去回絕三阿哥,橫豎榮妃已是發話要三福晉進宮享宴了。
不料毓溪爽快地答應了,一面把著弘暉的手寫字,一面應道:“明兒我進宮向額娘稟告婚禮最后的籌備事宜,我來和額娘說。”
胤禛換好了衣裳,就來接著教兒子寫字,今日新學的生字,弘暉寫不好,把自己急哭了,這會兒臉上還掛著淚珠。
兒子好學的時候,毓溪和胤禛從不笑話他,雖然這股子勤快撐不了兩天,但弘暉需要阿瑪額娘時,他們一定陪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