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對木婉秋是十足信任,信她不會臨陣倒戈,畢竟,那日破廟里,她本有機會下手,可卻選擇了不做。
當初他的刻意試探,便是想看看她能不能為己所用。
什么忘憂水,道是測真水還差不多。
齊鄢能在陸家安插眼線,他陸曜又如何不能?
如今,終究是他齊鄢棋差一招,而他陸曜技高一籌!
會心之流,和一些不能入主院的下人,如何能接觸到核心?
然而,他安排的那位,早在他圖謀那些之前,就在他的身邊,磨了這些年,才終于全然得了他的信任。
這一次,他沒有死,就更說明齊鄢對他已然是信任無比。
……
懷王府內一片沉寂,唯書房一盞孤燈亮著,暈開些許暖光卻驅不散周遭寒意。木婉秋跟著侍衛穿過回廊,只覺四下靜得可怖,連蟲鳴都無,竟似空府一般陰森。
待踏入書房見到懷王齊鄢,兩人目光剛一相接,木婉秋懸著的心非但沒落下,反倒揪得更緊。她強壓下不安,先開口道:“殿下的府邸,倒比先前越發冷清了。”
齊鄢坐在案后,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聞抬眸看她,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笑意:“孤倒聽說,你如今在陸曜身邊很是得寵。他連自己的妻子都信不過,卻日日將你帶在止戈院,可見對你上心。”
聞,木婉秋微咽,連忙上前一步,屈膝朝他深深一拜,面上是恰到好處的感激之色,語氣滿是懇切:“說來這全靠殿下傾心相助,婉秋才能有今日逆風翻盤的機會。從前我以為,這輩子與陸郎再無緣分,如今想來,竟是老天爺垂憐,給了我彌補的契機……我當真沒想到,沒了陳稚魚橫亙在中間,我與他竟能回到過去,前路也終于明朗起來。”
齊鄢見她情真意切的模樣,眼中添了幾分興味:“孤記得,你當初并不認同這法子,怎么短短時日,想法就變了?”
他這句“孤”聽的木婉秋眼皮一跳,她直起身,臉上綻開一抹笑,眼眸里似有光亮閃動:“從前婉秋只覺自己身份尊貴,不該做這等暗中謀劃的勾當,可如今嘗到了甜頭才明白,這般做何止是能將陸郎拉回身邊——能與他重歸舊好、回到正軌,本就是我畢生所愿!臣女只盼著,日后的日子能如眼下這般,我與他之間,能越來越好。”越說到后面,她的面色越柔和,眼眸里的情緒全然是向往和希望。
看著她滿臉憧憬的模樣,齊鄢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心底卻無聲冷笑。
人終究是欲望的奴隸,一旦嘗過想要的甜頭,哪怕起初再排斥、再不愿,也會為了留住這份好處,一次次突破自己的底線,哪里還顧得上什么原則。
話到此處,木婉秋的心意表達的清晰,也叫齊鄢明了,她如今,是徹底被自己掌控了。
“不知今夜殿下叫婉秋過來是有何事相商?”
他抬眸看去,撞進她微微緊張的眼眸里。
木婉秋像是沉不住氣一般,扯出一個緊張的笑來。
“殿下幫了我,我感激涕零,殿下想要什么我都能盡力一試,但唯獨不能是傷害他,傷害陸家……”
話音剛落,就聽到齊鄢輕笑的聲音,木婉秋一怔,呆呆的看著他。
“還真是用情至深,你我共謀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你心心念念的還是這些。”
木婉秋急了:“我本就是想與他重修舊好,白首偕老!若是殿下真要對他不利,哪怕是你我共謀,我也絕不會聽你的去害他,否則我又何必做這些?”
“怕什么?若真要他的命,孤也不會讓你去救他。”
木婉秋暗松了口氣,她真怕他瘋起來不管不顧,讓她借著陸曜的信任取他性命。
“讓你來,是要交代你一件事。”
木婉秋心生警惕。
“什么事?”
齊鄢目光微深,看著她說道:“太子大婚之日,孤要你帶出陳稚魚去觀音山后,將她交給孤。”
木婉秋愣住,臉上的表情險些兜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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