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瑤頓時眸子一縮,眼睜睜地看著少年冷鐸,一步一步,朝她走了過來。
她猛然驚醒。
秦曦瑤睜開眼,發現自己依舊在兵營中,窗外的月光皎潔幽然。
她微微凝神。
倘若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是冷鐸的親身經歷的話。
那么她突然就不用再猜,冷鐸心中到底要做什么了。
因為或許,他自己心中,都不知道那個答案。
與此同時,公主府后院玲瓏閣中,冷鐸緩緩地睜開了眼。
他竟然又夢見了最不愿意回憶的過往。
當時那人讓他做出選擇,實際上兩條路都是十足的羞辱。
他當時哪條路都沒有選,那人就讓一群舞姬朝他涌了過去。
她們就好像是美女蛇一樣,蛻了皮,露出森然的骨肉。
露出尖牙,露出血盆大口。
打算你一口我,我一口,將他給蠶食。
當年的冷鐸遠沒有現在強大,當時的他被那個畫面給惡心到了,不知道拔了誰發髻間的簪子,然后世界就徹底被鮮血染紅了。
那些舞姬的確無辜。
可他也無辜。
而在這個沒有公平的世界里,無辜是最沒有用的東西,也是最可笑的東西。
因為沒有人會講道理。
本來是最不愿意提及的過往,可冷鐸今晚卻在夢中,夢到了那個畫面的時候,他改變了主意。
因為他在夢中,看到了秦曦瑤。
他不知道這代表什么。
自己最不堪的過去,最不想提及的隱秘的秘密,就這樣好像一幅一幅畫,展現在了外人眼前。
冷鐸微微扶額,自嘲一笑。
“如果她也夢到了這些畫面,會更瞧不起我吧。”
是的,是瞧不起。
可冷鐸寧愿秦曦瑤不信任自己,忌憚自己,厭惡自己……唯獨不希望她瞧不起自己。
也或許。
這場無聊的一時興起,到了要結束的時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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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曦瑤不能一直住在兵營之中,畢竟每天往返進宮,實在是太耽誤時間了。
而且這段時間那些離奇的夢境,竟然讓她神奇地平靜了下來。
這天下了早朝,秦曦瑤看到魏瀾在路口那。
她揚了揚眉毛,“阿瀾,你這是剛從太醫院出來?”
實際上,魏瀾是專門在這里等著她的。
但他不敢說。
他后來到底沒有去公主府,但卻聽聞公主去了兵營住,歐陽修瑾跟岑驍在公主府鬧了幾次,后來也陸陸續續搬走了。
魏瀾松了一口氣。
最起碼,這一局,誰都沒有贏。
但因為好久不見了,他有一些思念,就拿著自己專門做的藥膳。
“公主,聽聞你這段時間都在兵營操練,得注意身子,這個藥膳食譜是我專門研究的,你可以讓公主府的廚子試著做一做,倘若哪里不懂,可以讓他們來問我。”
秦曦瑤接過藥膳食譜,遞給了手下,她微笑著點頭,“多謝阿瀾了,還是你好。”
其他那兩個都太鬧騰了。
魏瀾聽得心情跟著一陣雀躍,嘴角跟著微微揚起,但卻沒敢表現出來。
他又很自然多閑聊了兩句,才拱手離開。
秦曦瑤坐在馬車上,她的親隨茯苓道:“殿下,這樣看來,幾個人中,還是魏太醫最體貼了。”
秦曦瑤點頭,“嗯,他這個弟弟可比我親弟弟都要貼心了。”
茯苓哭笑不得,“我的殿下啊,人家并不想做弟弟啊。”
秦曦瑤表情無辜,“可是從小到大,在我眼中,他們一直都是弟弟啊。”
茯苓嘆氣,故意悲傷春秋的模樣,“君生我未生,可嘆,可惜啊。”
秦曦瑤十分無語地拿盤子中的花生丟她。
等到馬車回了公主府,秦曦瑤把那本藥膳冊子讓人拿去了廚房,然后喊來了管家白夜。
秦曦瑤:“這大半個月來,公主府中可有什么事?”
白夜:“回公主,府中一切正常。就是前幾天,岑小將軍跟歐陽小大人,會去找冷大人。”
“但冷大人不搭理他們,他們也就沒有鬧起來。”
“再后來,那兩位就各回各家了。”
秦曦瑤目光微頓,到底還是問道:“那冷鐸跟他的人呢?”
白夜:“冷大人那天被您的人送回來后,就一直待在院子里,而他的手下們也老老實實的待著。”
秦曦瑤想起來那些夢境了。
她突然轉身朝外走。
白夜:“公主,這么晚了,您要出去?那晚膳還在府中用嗎?”
秦曦瑤:“不了,我出去走走,不過今晚回公主府。”
白夜:“是。”
秦曦瑤不想利用對方的短處去攻擊人,她更愿意跟對手,光明正大的對決。
而在沒有做那些夢之間,秦曦瑤認為冷鐸是一個很強大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