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咱家傭人呢?怎么勞駕顧大狀給你撐傘?”季硯深唇角勾著漫不經心的笑意,口吻狀似玩笑,問。
時微聽出季硯深話里的酸意,正想回他,顧南淮先開了腔:
“我也納悶,堂堂季家,竟讓少夫人一個人淋雨下山。”男人站在高一級臺階上,睨著季硯深,語氣揶揄,似笑非笑。
時微一愣,他這話,怎么有點兒替她鳴不平的意思?
季硯深轉臉看向時微,眉心輕蹙,語氣略沉,“傭人呢?”
時微嘴角依舊噙著淡笑,“媽今天只帶了一個阿姨出門,跟著她上山去了。”
季硯深眸色沉了沉,松開時微,從兜里摸出香煙,抖出一根,遞向顧南淮,笑道:“勞駕顧大狀送我媳婦下山,改天我們夫妻倆,請你吃個飯!”
時微清楚,他這回是誠心的。
為人處世方面,季硯深向來八面玲瓏。
顧南淮捻出一根雪白煙。
季硯深掏出打火機,要給他點火。
顧南淮擺了擺手,“你這煙我抽不慣,心意領了。”
季硯深再次摟住時微,一臉得意,“我媳婦管得緊,不讓我抽,這煙我也是應酬用。”
時微知道他是在師哥面前秀恩愛。
當年,她把顧南淮當朋友的時候,季硯深還是她避之不及的追求者之一。
婚后,他每回喝高了,都會提起這一茬,酸得要死的樣子。
顧南淮眼皮微垂,眸光從他放在時微腰間的手上掠過,喉結滾了滾,“得了,我還有事,走了。”
時微看著他,再次鄭重感謝:“顧師哥,今天麻煩你了。”
顧南淮點點頭,沒說什么,走開了。
時微被季硯深扶著上了幻影。
剛落座,男人解開襯衫領口的扣子,語氣不悅,“我媽也是,出門不多帶個傭人。”
時微撇了下嘴角,跟他說實話,“她帶了兩把——”
一瞥間,她注意到季硯深冷白脖頸間,兩三道醒目的紅痕……
她整個人僵愣住。
突然的沉默,季硯深看向她,注意到她釘子一般的視線,他微微愣了下,目光移向左下方。
“怎么了?”他平靜地問。
時微回神,眨了眨眼皮,輕輕吸一口氣,極力保持冷靜,問他,“你脖子,有抓痕,怎么回事?”
那明顯是指甲抓撓留下的痕跡。
腦海一閃而過,爸爸麥色脖頸后的抓痕,媽媽沖他歇斯底里謾罵的畫面,時微清冷的眼眸隱隱閃爍著濕潤的碎光。
季硯深抬手撫上側頸,指腹摩挲幾下紅痕,目光直視她眉眼,唇角微揚,“過敏,撓的,老婆,你以為呢?”
時微想起蘇暖暖照片里那雙皮鞋,“好好的,怎么會過敏?”
季硯深笑了笑,“昨天下午去工地,沾到金屬粉塵了,召開新聞發布會時,癢得我差點崩人設。”
男人說話間,神情自然,略帶玩笑的樣兒,一點看不出是刻意表演。
時微又一次迷惑了,眉心蹙緊,關心道:“去醫院了嗎?”
她從不知道他對金屬粉塵過敏。
只知道他吃芒果會過敏。
季硯深俯身從儲物柜里取出病歷單、過敏源檢查單,遞給她,“發布會結束就乖乖去了醫院,免得又被你數落,不愛惜身子。”
“昨晚應酬時,滴酒未沾。”
時微看著檢查單,心里的疑慮消去七分。
“醫生開的藥,你按時吃了嗎?”說著,她俯身翻儲物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