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紙片人”的犧牲,卻讓她感受到了比現實世界中任何一次離別都要刻骨銘心的痛楚。
這讓她一直以來賴以支撐的信念——完成任務,回家。
突然變得有些模糊,甚至…產生了一絲動搖。
這種信念崩塌的感覺,混合著蝕骨的自責和悲傷,幾乎要將她徹底吞噬。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真正直面如此沉重、如此無可挽回的…生離死別。
而那個用生命為她鋪路的人,連一縷魂魄,都沒有留下。
寂靜的房間里,只剩下被褥下,那蜷縮成一團的身影,在無聲地顫抖。
窗外透進來的光,也無法驅散她周身那濃得化不開的悲傷與絕望。
晨曦微露,驅散了盤龍山殘留的最后一縷陰霾。
緊閉了一天的房門被輕輕推開,喬安走了出來。
她換上了一身干凈的素色衣裙,長發梳理得一絲不茍,臉上看不出昨日的淚痕與崩潰。
只有一種過分的平靜,仿佛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表面波瀾不驚,內里卻暗流洶涌。
花絮正端著一些清粥小菜從廚房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廊下的喬安。
他先是一喜,快步上前。
“安,你出來了!感覺怎么樣?餓不餓?我準備了點吃的……”
他的聲音在觸及喬安眼神時,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喬安看起來很正常,甚至比平時更加“正常”,該有的禮節、該有的反應,一樣不缺。
可花絮就是覺得哪里不對。
以前的喬安,眼神是靈動的,帶著狡黠或溫暖的光,偶爾會有些小脾氣,鮮活而生動。
可此刻,她的眼眸沉靜如水,深邃得讓人看不透情緒,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無形的、淡淡的疏離感,比往日清冷了許多。
“我沒事了,花絮。”
喬安微微頷首,聲音平穩,聽不出任何波瀾。
“沈聽怎么樣了?”
花絮壓下心頭那點異樣感,連忙回答。
“他外傷恢復得極快,龍族的自愈能力真是沒得說。
傷口基本都愈合了,只是…人還沒醒過來。”
喬安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我去看看他。”
她說完,便徑直朝著沈聽休息的房間走去,步伐平穩,背影挺直,卻無端地透出一股孤寂。
花絮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眉頭不自覺地蹙起,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
“怎么了?”
傅云塵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見他神色有異,低聲問道。
花絮回過神,看到是他,嘆了口氣。
“安出來了,看起來好像沒事了…
但總覺得,她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
他描述不出那種感覺,只是一種直覺,現在的喬安,仿佛在周身筑起了一道看不見的墻。
傅云塵聞,深邃的目光也投向喬安離開的方向,眉頭微皺,沉吟片刻道。
“經歷如此巨變,親眼目睹…為救自己而死的親友…
她需要一個情緒轉變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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