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明遷都京師,對于東南的控制減弱,他們立即放飛自我了,開始公然抗稅,宣德年間,蘇州一府的“逋賦”即達790余萬石,數量之大,簡直令人咋舌。
豪強巨室占田至七萬頃,糧至二萬,又不以時納的現象比比皆是,典型的例子就是徐閣老,徐家在蘇松占據的大量的田產,但是你問問徐閣老給朝廷交了多少稅呢。
難怪不得張居正當首輔時,下令逋賦五百兩的,就大辟棄市,但是就是張居正這等猛人,一樣拿東南的豪強地主沒辦法,以至于不得不吐槽道:“蘇州以賴糧著名,其鄉人最無賴,此地可稱鬼國。”
為了保證朝廷的稅收,張居正實行了一條鞭法,對于東南的地主來說,簡直是喜大普奔的好消息。因為一條鞭法并沒有減少東南地區的賦額,只是不分官、民田地,不論徭役、貢納、田賦,均按畝征收罷了。所以,無論是“科則適均”、“牽耗均糧”,還是“一條鞭”法,都沒有減少政府的田賦收入,只是把官田的一部分賦額嵶到民田之上,故自嘉靖以后,東南地區官田賦減少了,東南地區豪強地主的愿望得到了實現。
官田賦與民田賦劃一征收以后,官田賦減少,租賦差額增大,豪強地主們承佃官田又有利可得了,但這絲毫也沒有減輕佃種官田的農民的負擔,農民繳給承佃官田的豪富地主的租子一粒也沒有減少,一條鞭法實施,反而更有利于他們兼并土地了。
朝廷劃一官、民田賦后,出現的官田之賦不至偏重,而民田之賦反加矣的形勢,使得一些擁有小塊民田的自耕農農的田賦負擔加重,如在昆山的一些地方,原只納賦五升的田地,牽耗均糧后就要納賦三斗三升五合。這就使農民的處境更壞,生活更痛苦,大量的自耕農因為無力承擔賦稅,只得將自己的土地賣給豪強地主,自身淪為佃農,一旦有災荒,就得淪為流民。
而他們占據了大片土地后,會向朝廷納稅嗎?扯淡!大規模的逋賦依舊存在,并且愈演愈烈,甚至發展到公然暴力抗稅的局面,朝廷派出去的知府、巡撫,根本拿他們沒有辦法,甚至沆瀣一氣,而大批東南出身的官員躋身內閣,執掌朝政,更是百般為自己家鄉的地主們開脫,打著不與民爭利的口號,暗中支持他們拖欠稅糧。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原因很簡單,朝廷在京師,朝廷手中的武裝力量都在九邊,輕易動彈不得,這些豪強地主,吃準了朝廷鞭長莫及,根本把他們沒辦法所以他們才敢如此放肆的。
朱載坖想去南京,也就想見識見識這些豪強地主的骨頭有多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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