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見講官們都是一臉沉思的樣子,對著講官們行禮說道:“孤為東南百姓,請諸位師傅們助我。”
李春芳說道:“殿下,非是臣等不愿助殿下,實則是殿下就算是去了南京,恐也無所作為。”
朱載坖說道:“欲為陛下,震懾東南也!”
李春芳立馬起身說道:“殿下慎!”高拱趕緊起身在外面看了看,看只有陸繹在外警戒,才低聲說道:“殿下,這等事,豈是能宣之于口的?一旦為外間所知,陛下、殿下都不勝其擾也。”
朱載坖說道:“這里都是自己人,孤也就不諱了,國朝東南離心,越來越明顯了,蘇松的抗稅,就是明證。”
說道此事,一眾講官們無奈,李春芳雖然出身南直隸,可是出身寒微,頗知小民的苦楚。自大明遷都以來,財賦之入,皆自東南而來。
雖然蘇松等地的官員每次都上疏稱蘇松賦稅沉重,百姓無力負擔,但是朱載坖很清楚,蘇松賦稅沉重的原因是官田眾多,當初太祖為了打擊東南的豪強勢力,堅決打擊東南地區的豪強異已分子,沒收其土地后,即按私租額征收田賦。
按理說,官田賦本應是地租和賦稅合為一體,可是并不都是這樣。因為不少官田是從私人手里奪來的,所有權歸了官府后,官府并不去直接經營,而是招人來承佃,而且常常不是由農民直接承佃,官府與農民間有個中間承佃人,比如宋代賈似道行公田法后,官賦有定額,不足時要由田主賠納,這些田主很多人是原業主,不少人就是地主,他們自然要把土地轉鈿給農民,以收取租子,再從中拿出一部分去繳納朝廷的賦稅。
朱重八是從社會底層殺上來的皇帝,深知人性的黑暗,也深知土地兼并的可怕,朱元璋通過重賦來抑制土地兼并,這種做法對那里的豪富地主十分不利,一是那些承佃官田的豪強地主們,再也不易從租賦差額中得利了;二是豪富地主們兼并土地的活動受到了損害,因為東南地區尤其是蘇、松兩府,官田多,民田少,可兼并的民田太少,而官田兼并來了也無多少利益可得,蘇松地區,民田價十倍宮田,就是明證。
但是朱重八顯然低估了這些人的能量,他在世時,東南地區的豪富地主們,不論是遭受朱元璋打擊的異已勢力,還是當代新貴,都起而反對,從而引起了他們與官府的矛盾與沖突,他們的代表人物或向皇上、政府陳說賦重,或撰文著書,要求減賦、均賦,但是朱重八的刀子可不認這些。
等到他去世后,朱老四在的時候,一樣對他們不客氣,敢欠朱老四的稅,你就先問問你想不想知道自己九族有多少人吧。但是此時他們已經有一些辦法對付官府了,東南地區的豪富地主還用其他辦法對抗政府的田陚政策,納賦少的“低薄之田”都被他們占有。用投獻、飛灑、詭寄等辦法隱瞞田產,逃避應納的田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