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是化作厲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絕對不會!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一定!一定!”那聲聲咒罵在空中回蕩,飽含著無盡的憎恨與絕望,仿佛要將周圍的空氣都點燃。
長夏蛾眉緊蹙,血眸之中仿若有赤焰燃燒,兇光畢露,那聲音冷若寒冰,從牙縫中擠出:“好,當真是好得很吶。只是你莫要忘了,你若化作那游蕩世間的厲鬼,這林家鎮的百余口性命亦不會輕饒于你,定要追著你,使你永生永世都被困于無間地獄,不得踏入輪回之道!”
罷,她猛地將手中長刀又向對方喉管送去幾分,長刀嗡鳴,似也在為其主人助威。
長夏喉間滾動,嗓音愈發沙啞暗沉,卻透著無盡的狠厲:“你若再敢妄動本王之人,休怪本王心狠手辣,定要叫你即便成了厲鬼,也在那九幽之下不得安生,受盡折磨!”
一字一句,仿若從九幽煉獄傳來,帶著蝕骨的恨意。
林娘子亦不甘示弱,一雙涼目此刻滿是怨毒,死死地盯著長夏,那眼神似要將長夏千刀萬剮,剝皮拆骨而后快,方能解其心頭之恨。
“煊驕王,你這般殺伐無忌,草菅人命,天道昭昭,你遲早會遭受天譴,得那慘烈報應!”詛咒之語,如淬毒的利箭,直射長夏。
然長夏仿若未聞,心中洶涌的怨恨早已化作實質的戾氣,周身仿若被一層幽黑的邪氣縈繞,血霧彌漫。
她的眼底紅芒如血,肆意翻涌,面上干涸的血跡縱橫交錯,與手上淋漓的鮮血相互映襯,整個人宛如從血獄深淵歷經萬千劫難,浴血殺出的修羅戰神,令人望而生畏。
長夏微微垂首,語調緩慢而低沉,卻似有魔力一般,在這靜謐得可怕的空間中回蕩:“你們翹首以盼,即將迎接的君上,可是那居于九天之上,天君之兄——北庭?而你們四處尋覓,妄圖用來當作替身之人,便是槐序,是么?”
林娘子聞得此,身形猛地一震,臉上的猙獰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怔愣,雙唇微啟,卻半晌吐不出一個字來,那眼底的詫異之色如潮水般緩緩涌現,似是不敢置信長夏如何知曉。
長夏見狀,嘴角輕輕上揚,劃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她手腕輕抖,將那散發著凜冽寒光的乘風長刀收起,反手拄地,借力起身,額間青筋隱現,似是牽動了傷口,卻渾然不顧。
她腳步輕移,緩緩逼近林娘子,雙眸逼視,那眼底的鄙夷不屑與血光交融,令人不禁浮想聯翩。
“可你這無知螻蟻又怎會知曉,北庭,乃是本王的生父。”此語一出,仿若平地驚雷,震得這方天地都微微顫抖,風云變色。
“不,這絕無可能……絕無可能……”林娘子身形陡然僵住,如遭雷擊,杏目圓睜,滿臉皆是難以置信之色,聽聞長夏之,只覺五雷轟頂,神色瞬間慌亂如麻,恰似驚弓之鳥。
長夏朱唇輕啟,聲若寒潭之水,卻透著絲絲寒意與威嚴:“你們妄圖將本王生父復活,究竟是何居心?如今四海八荒河清海晏,若想興風作浪,也得先過本王這一關,莫不是當本王死了?”
林娘子雙腿一軟,癱坐于地,雙手卻下意識地抱緊那顆鮮血淋漓、散發著幽冷氣息的頭顱,仿若那是她最后的依靠,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與那殷紅的血漬形成刺目的對比。
長夏美目含煞,口吻之中既有凜凜威脅,又有蝕骨的厭惡:“林昌守護本王父母之墓多年,此等恩情,本王銘記于心,賜他個痛快,亦是全了往昔情誼。而你,竟屠戮林家鎮百位無辜性命,此等惡行,罪不容誅,實乃死有余辜!”
林娘子淚如泉涌,泣不成聲,紅腫的雙眸緩緩掃過院中那堆積如山的黑土,須臾,竟突兀地啞然失笑,笑聲中滿是絕望與癲狂:“有膽你便殺了我,有種你也斬下我這頭顱!也好讓我與昌郎在黃泉之下相依相伴,不至孤寂。”
長夏鳳目微瞇,冷冷睥睨著她,心中對這女子唯有無盡的困惑與厭憎。
區區一介女流,竟深諳邪術,還妄圖以北庭為傀儡,操控于股掌之間,其心可誅。神之偉力,浩瀚無垠,即便淪為傀儡,亦有抗衡天界之能,只可惜,屆時淪為炮灰、承受這逆天之舉惡果的,必將是妖都。
天君治下,怎會容忍三界再陷大亂?
若非被發現,恐怕這林家鎮如今的廢墟慘狀,他日便會是整個妖界的覆滅之景。
“本王不會取你性命,更不會讓你有與林昌重逢之機。你二人此生此世,注定陰陽永隔,本王要讓你切身體會,作惡的代價!”長夏聲色俱厲,衣袂在陰風中瑟瑟飄飛。
林娘子聽聞,眼中閃過決絕,蓮步疾移,纖手猛地抄起一旁寒光閃爍的匕首,如惡狼撲食般刺向長夏。
剎那間,風云變色,飛沙走石,似天地亦為這突如其來的殺意所驚。
但奇怪的是,長夏竟然不閃不避,身姿如松,坦然受之。那匕首直直刺入長夏身軀,鮮血瞬間浸染衣衫,恰似一朵紅蓮于暗夜綻放。
林娘子見狀,心中先是一怔,隨即被狂怒淹沒,嬌軀如鬼魅般欺身而上,將長夏撲倒在地。
她雙手如鐵鉗,惡狠狠地將長夏按下,隨后猛地拔起匕首,帶起一蓬血霧。
鮮血飛濺于周遭殘垣斷壁之上,似一幅慘烈畫卷。
長夏牙關緊咬,鳳目瞥向那黑影一閃即逝之處,眸中冷意驟盛,仿若千年玄冰。
說時遲那時快,長夏皓腕輕翻,抬手便穩穩握住林娘子持刀之手。她手上用力,猛然向后一掰,只聞“咔嚓”一聲,林娘子腕骨應聲而斷。
林娘子頓時痛呼出聲,聲音凄厲,回蕩在這破敗庭院之中。
她癱倒在地,如岸上脫水之魚蝦,奮力掙扎卻徒勞無功,冷汗如雨,浸濕了額前發絲。
長夏全然不顧身上傷口,鮮血潺潺而流,她緩緩俯身湊近林娘子,朱唇輕啟,吐出的話語卻似冰刀:“林娘子,一路走好。”
林娘子面露不解之色,似乎仍未明白長夏此舉深意,她的氣息漸漸微弱,只能眼睜睜看著長夏,眼中滿是不甘與疑惑。
突然,一陣雜亂而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仿若洶涌潮水奔涌而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