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懷國可不是來和對方客套的,面色嚴肅地繼續道:“昨天晚上我們本來是想去周家給周同志上柱香的,結果卻發現有人差點兒被凍死在院子里。”
聽見這話,唐云山心中一驚,如今可不比往年,要是村子里有人被凍死,那他這個當書記的必定第一個被追責,而且眼下正值年底,正是驗收一年績效的關鍵時期,如果有人拿這件事情大做文章,被拉下馬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唐云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當即追問道:“還有這種事情?是誰?”
“說出來,可能唐書記都不敢信。”鄭懷國表情嚴肅,張開嘴巴緩緩吐出一個名字,“周蕓晚,周起濤同志的女兒。”
“什么!”如他所,唐云山滿臉的不可思議,周起濤夫婦剛下葬,他們的女兒好端端的不在家里待著,天寒地凍地跑去院子里待著干什么?還差點被凍死?
“她是被趕出去的。”沈宴禮手肘撐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一雙老鷹似的眼睛犀利地盯著唐云山,嗓音低沉有力。
“軍人在外保家衛國,軍屬卻在老家常年遭受虐待和壓迫,這次更是嚴重到差點兒丟了命,你們公社的領導管是不管?”
男人清俊挺拔地坐在木椅上,換了件黑色外套讓他顯得有些深沉,配上晦澀不清的表情,只是一眼周身便起了寒意。
唐云山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被沈宴禮的這一番話堵得話都說不出來,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是家庭糾紛,但現在有了京市來的貴人插手,往大了說……
腦海中閃過許多可能性,唐云山越想,掌心中的汗就出得越多,哪敢說半個不字,保證絕對會還周蕓晚一個公道后,就馬不停蹄地帶人趕往了大河村,誰知道卻撲了個空。
而此時此刻的衛生院里。
一夜無夢,周蕓晚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么安穩過,她起身,拿著昨天晚上沈宴禮買的洗漱用品往熱水房走去,鄉下的衛生院面積很小,總共也沒幾個房間,說是熱水房其實就是一個小隔間。
她去的時候里面沒人,用熱水洗漱過后,她抬眼環顧了一下四周,注意力立馬被一面鏡子給吸引住,她伸出手擦干凈鏡面上的霧氣。
這是周蕓晚第一次看清“周蕓晚”的長相,她紅唇微張,不敢置信地望著鏡中的女孩子,兩人可以說是有八九分的相似。
烏發紅唇,眉眼驚艷,漂亮到令人挪不開眼。
美人天生麗質,這么多年不管干了多少臟活累活,皮膚依舊白里透紅,就是有些干,頭發也有些毛躁,想要達到她后世那種“完美無缺”的程度,還需要未來精心保養才行。
只是……周蕓晚摸了摸臉頰,不由嘆了口氣,現在生存都是問題,想這些還不如想想今天中午吃什么。
思及此,她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昨天晚上被沈宴禮投喂的那碗瘦肉粥,這可是這具身體不知道時隔多久才嘗到的一次葷腥,味道鮮美,入口生香。
回想得越入神,饑餓的感覺就越清晰。
到最后,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吵鬧聲,循著聲音望過去,就瞧見了兩個女人站在衛生院門口對著護士破口大罵,口水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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