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徐墨好奇的目光,周航整理思緒,解釋道:“前段時間,李老板突然找我,說要跟我合伙做一個工程。徐總,你也知道的,我最近都忙著拉電入鄉這個項目,根本就沒有時間,便沒有馬上答應李老板!”
“后來,李老板又讓我找幾個包工頭。我就把手底下幾個包工頭,介紹給了李老板。”
“然后,我就聽說,零件廠的錢老板加入了蘭縣商會……當天晚上,蘭縣商會在蘭江飯店組織了一場聚會。聚會上,李老板讓錢老板丟盡顏面,還去了醫院……”
“最近,大家都在說,錢老板得了癌癥……”
“至于冶煉廠的消息,十幾天前蘭縣日報就刊登了。說是占地千畝,投資超過兩個億,能夠解決至少一萬人的就業問題。”
“這幾天,李老板利用圓墨公會的名義,招了很多很多工人。大家都在傳,李老板肯定是暗地里拿到了什么項目。”
周航的解釋含糊其辭,沒頭沒腦,實在是他知道的信息也不多。
徐墨皺著眉,眼皮下垂,星眸中流轉著思索之色。
李圓圓曾經說過,她家世代經商,她從小耳濡目染,能力還算不錯。正因為如此,徐墨才會將服裝店全權交給她管理。
但。
徐墨是萬萬沒想到,李圓圓的能力會這么強。
自己就離開蘭縣半個多月,她就整出那么多事情。
想著想著,徐墨忽然笑了起來,這樣也好,等李圓圓足夠‘強大’,肯定不會再纏著自己。
以后,等她真成了大富翁,說不得還能記得自己的提攜之恩,幫幫自己。
徐墨很有自知之明。
雖然自己是重生者,可重生前自己只是個臭當兵的,讓他行商,確實有點兒為難他了。
仗著重生前的一些記憶,徐墨不太會‘踩坑’,可要是涉及一些專業性較強的行業,他就坐蠟了。
見徐墨突然笑了起來,周航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徐總,我這邊的項目,也差不多快搞完了。剩下的活,都是供電局負責。徐總,你能不能跟李老板說說,讓他提攜提攜我。”
說到這里,周航臉上露出尷尬,畢竟,當初李圓圓邀請過他,可他卻沒表態,等同于拒絕。
“沒問題,到時候我幫你去問問!”
“那就太感謝徐總了。對了徐總,那塊地你不是準備開夜總會嘛?我前幾天剛好有事去了趟義烏,順帶著幫你弄了幾份設計圖,你看看怎樣?要是不滿意,我再請人修改。”說著,周航從夾在腋下的老板包里邊,拿出幾份圖紙,遞給徐墨。
“周老板,你有心了!”徐墨接過設計圖,隨手翻了起來。
講真!
徐墨看不懂設計圖啊。
裝模作樣看了看,徐墨抬頭看向周航,笑問道,“周老板,你對哪份設計圖比較滿意?”
“這份!”
周航伸手拿出一份設計圖,道:“徐老板,這份設計圖的估價雖然不是最高,但以格局而,我覺得最適合。尤其是第三層的設計……有六個暗廂,可以招待一些‘特殊’的客人。”
徐墨忍不住扭頭看向周航。
四目相視。
倆人都露出男人才懂的笑容。
徐墨想了想,道:“周老板,按照這份設計圖,夜總會的造價是多少?”
“五萬!”周航伸出五根手指,道:“這是水泥澆筑的報價,要是用水泥樓板,三萬塊就差不多。”
真便宜啊。
徐墨心中感慨,總平方達到一千四百多,一棟四層樓,居然才五萬塊錢。
要是放到十幾年后,在那個地段,一棟一千四百多平的四層樓,沒有四五百萬根本就拿不下來。
“周老板,有道是一事不勞二主,這棟四層樓,不如交給周老板你來造?”徐墨問道。
“當然沒問題!”
周航笑道,“徐總,你放心,我肯定以最好的材料,最低的價格,幫你把這棟樓立起來。”
“好。那就合作愉快!”徐墨伸出右手。
周航同樣伸出右手。
“那等會兒,我就跟周老板你去趟蘭縣,把錢取出來……”
沒等徐墨把話說完,就被周航打斷,“徐總,不著急、不著急的,咱們都那么熟了,難道我還信不過你?等徐總你養好傷,去了蘭縣,再把錢款結給我就行!”
“那也行!”徐墨的槍傷雖然說好的七七八八,可要是走幾小時的路,怕也是扛不住。
“徐老板,要是沒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那行,我送送你!”
……
要說這段時間,蘭縣商圈誰的名聲最大,那肯定是李圓圓。
李圓圓跟錢正交惡,這事情已經在蘭縣商圈傳遍了。
可現在,錢正居然被確診得了癌癥,而且還是晚期。
不少人想要去探望錢正,卻不知道他在哪里。
更令人驚悚的是,蘭縣各個部門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一天查零件廠四五次,各種問題,層出不窮。
如此一來,蘭縣的商人們,哪里還不明白,這是有人在搞錢正。
再加上,李圓圓的圓墨商會不斷招工,更是拉攏不少搞房產的老板。
所有人都猜出,李圓圓肯定搭上冶煉廠這條‘大船’。
此刻。
和平路,懸掛著圓墨商會牌匾的屋內,擺放著一排臺前柜,不少人圍堵在柜臺前,嚷嚷著讓工作人員快點辦理入會手續。
后邊的辦公室里邊,李圓圓坐在辦公桌后邊,透過玻璃窗,望著外邊熱鬧的場景,不由得紅唇上揚。
坐在李圓圓對面的沈巨大,面露感慨,他是萬萬沒想到,李圓圓不僅僅扳倒了零件廠的錢正,更是讓蘭縣商會成了個空殼子。
隨著錢正確診癌癥的消息傳出來,稍稍有點腦子的,都退出了蘭縣商會,扭頭就來加入圓墨商會。
隨著圓墨商會的人數越來越多,李圓圓隱形的權利也越來越大。
其他不說。
蘭縣服裝行業就被大洗牌。
李圓圓跟嘉興那邊的服裝廠合作,但凡進入蘭縣的服裝,都要統一存放到倉庫,然后在按照份額分配。
這么一來,薇墨服裝店真就一家獨大了。
當然,很多小商販,還是自行前往嘉興、溫州等地進貨。
問題是,他們拿到的服裝,價格只會比李圓圓這邊的高,還不是高一點兩點。
現如今,蘭縣的商人,都被擰在了一起,外商想要在蘭縣立足,只能經過圓墨商會的同意。要不然,你連個店面都租不到。
沈巨大視線一轉,看向面容嬌媚的李圓圓,道:“李老板,市委那邊已經放出消息,下個月六號,開始競標。”
“這消息,不是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嘛?”李圓圓笑著反問。
“確實是。”沈巨大聳聳肩,道:“李老板,冶煉廠號稱占地千畝。可直到現在,也沒人知道冶煉廠會建在哪個位置。李老板,你有沒有什么內部消息?”
李圓圓輕笑一聲,道:“沈老板,你也太高看我了。冶煉廠的位置,現在算是絕密,我哪有能耐打探到這種消息。”
“李老板,千畝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尋思著,女埠那塊荒地,可以操作操作!”沈巨大目露精光,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李圓圓的表情。
“你想要先購下女埠那塊荒地,然后高價賣給冶煉廠?”李圓圓一瞬不瞬的盯著沈巨大。
沈巨大搖搖頭,道:“李老板,我有幾斤幾兩,你還不知道嘛?以我的實力,就算確定冶煉廠建廠的位置,也沒那個資金去運轉啊。我就尋思著,稍微買點地,能賺一點是一點。冶煉廠家大業大,應該不在乎這點小錢吧?”
“冶煉廠肯定不在乎,但,蘭縣市委的領導呢?”李圓圓臉上笑容內斂,道:“沈老板,你能夠猜出冶煉廠很可能建在女埠那塊荒地,其他人就猜不到嘛?可,為什么現在都沒人敢去碰那塊地?”
“冶煉廠是蘭縣目前引進的最大企業,甚至能夠帶動整個蘭縣的經濟環境。在這種前提下,你要是敢亂來,肯定會被蘭縣市委領導‘惦記’上。再說簡單點,蘭縣剛剛評上地級市,市委干部都卯足勁的做政績,要是因為你,惡心到冶煉廠高層,你說,你會怎樣?”
這些問題,沈巨大還真沒想到。
現在被李圓圓這么一說,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要是自己真去‘敲詐’冶煉廠,怕是也要癌癥晚期吧?
想到這里,沈巨大連忙開口道,“李老板,還是你想得深。要不是你,我可能真要犯錯誤了。”
“不是我想得深,而是你太貪了!”李圓圓直不諱。
“咳咳咳!”
沈巨大被李圓圓懟得干咳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李圓圓慢慢站起身來,向著辦公室外走去。
沈巨大扭頭順著玻璃窗看去,只見一位西裝革履的青年,大步向著辦公室這邊走來。
這人,沈巨大僅僅知道名字,叫黎援朝。
按照沈巨大猜想,李圓圓能夠搭上冶煉廠的關系,靠的就是這個年輕人。
李圓圓打開辦公室門,看著大步走來的黎援朝,笑道:“黎先生,你今天這么空?還有時間來我這里?”
黎援朝故意板著個臉,道:“圓圓,都跟你講了好多次了,叫我援朝,別叫我黎先生。怎么?你現在還不拿我當朋友!”
“行行行!”李圓圓抬手掩嘴輕笑,道:“那么,援朝你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嘛?”
黎援朝很滿意李圓圓對自己的稱呼,道:“我有幾個朋友過來了,打算介紹你認識認識。”
“這樣啊?那援朝你的朋友什么時候來蘭縣?”
李圓圓美眸中掠過一抹精光,以黎援朝的身份地位,他的朋友,肯定不會是普通人。
“他們已經在蘭江飯店了,我是特意過來接你的!”
“那行,我現在跟你去蘭江飯店。”
“那走吧!”
“等我一會兒!”
李圓圓走進辦公室,看向已經站起身來的沈巨大,道:“沈老板,商會這邊你看著點,我去蘭江飯店見幾個朋友。要是有人找我,你打我bb機。”
“行!”沈巨大笑著點點頭。
站在門口的黎援朝,微笑著對沈巨大點頭示意。
很快,倆人就走出商會。
今天黎援朝開了一輛普桑,雖說現在普桑很貴,可以他的身份,普桑確實已經算是非常低調了。
車內。
黎援朝余光打量著坐在駕駛位的李圓圓,笑著開口道:“我那兩個發小,一個叫鐘耀黨,一個叫鄭九陽。鐘耀黨高高瘦瘦的,嘴巴很賤,看起來就很不著調。等會兒別管他說什么,你都別當真。”
“鄭九陽的父輩,跟我家關系很近。這幾年都在部隊里鍛煉,跟鐘耀黨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黎援朝沒說倆人的背景,但,從他的話里話外,也能夠猜出個大概。
沒多久,車子就停在蘭家飯店外。
一看到黎援朝到來,孫經理連忙跑上前,點頭哈腰。
半個多月前的動靜,確實嚇到了孫經理。
這段時間,不少人來他這里打探消息,可他卻絕口不提,免得惹禍上身。
“黎先生,你的倆位朋友酒量是真大。就這么一會兒,已經干了兩瓶白酒。”孫經理滿臉諂媚的恭維道。
黎援朝笑笑,沒回答孫經理,看向李圓圓,道:“那兩個家伙,從小就偷家里的酒喝,酒量大的很。尤其是這幾年,耀黨每天胡吃海喝,酒量就更大了。九陽在瀘州那邊當兵,也是整天泡在酒壇子里,他們見面,肯定要比劃比劃!”
說話間,孫經理小心翼翼的推開包廂門。
李圓圓眨眨眼,看向包廂內,只見倆位青年正面紅耳赤的劃著拳。
就跟黎援朝介紹的一樣,倆人很好分辨。
“援朝,你可算來了!”鐘耀黨就穿著一件白襯衫,外套掛在椅子上,大笑著走上前,一邊打量著李圓圓,咧嘴一笑,道:“這位就是嫂子吧?不愧是援朝,選的媳婦就是漂亮。那些女明星跟嫂子比起來,廁紙都不如。”
什么狗屁比喻。
黎援朝臉一黑,一腳踹在鐘耀黨屁股上,笑罵道:“不會說話就別張嘴,沒人會把你當啞巴!”
“援朝哥!”鄭九陽站起身,腰桿筆挺,面露崇拜的盯著黎援朝。
“嗯!”黎援朝笑著點點頭,旋即看向李圓圓,道:“圓圓,咱們坐下聊!”
“行!”
李圓圓大方得體的坐到椅子上,笑盈盈的拿起酒杯,道:“耀黨哥、九陽哥,初次見面,我敬你們一杯!”
“使不得使不得!”鐘耀黨嘿笑著擺手道,“你是我嫂子,哪能叫我哥呢。至于喝酒,援朝沒開口,我可不敢跟嫂子喝!”
“鐘耀黨,你這張嘴,什么時候能縫起來?”黎援朝心里邊高興,卻故意板著個臉。
“哈哈哈!”
瞧著黎援朝這模樣,鐘耀黨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都的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他自然看得出黎援朝是在裝模作樣。
“嫂子,我先干為敬!”鄭九陽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行行行,那我也干了!”鐘耀黨暗罵鄭九陽木頭疙瘩。
李圓圓將杯子白酒干盡,臉頰瞬間緋紅了起來。
黎援朝低聲詢問,“圓圓,你慢點喝,他們都是酒壇子,可千萬不能跟他們拼酒。”
李圓圓笑笑,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