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那副表情,陳息嘿嘿一笑。
上勁兒了。
清了清嗓子,下面是裝逼時間:
“齊大人遠道而來,夫人還染了風寒,都是下官招待不周啊。”
“萬幸,下官略懂些醫術,親自為夫人診治煎藥。”
“你們看,夫人是不是不咳嗽了?”
兩人齊齊一看,還真是。
夫人自從吃上黃豆,還真沒咳嗽。
再看夫人,雙手扶著把手,身體筆直的坐在椅子上。
要多規矩,有多規矩。
除了臉上肥肉微微顫抖外,挑不出任何毛病。
這才是大家閨秀的樣子。
齊德隆心里高興,夫人沒給自己丟臉啊。
以后你總這樣,相公到哪都愿意帶著你。
大家閨秀!
給自己長臉啊。
三人都將贊許的目光投給夫人,夫人目不斜視,表情不變。
雙手扶著把手,全身的力氣,一半控制不咳嗽,一半控制不噴。
大肥臉蛋子持續抖動,面色由白,逐漸轉成微紅。
坐在那里,別說咳嗽了,連話都不敢說。
兩個字。
乖巧!
見夫人不咳嗽了,齊德隆點點頭,終于說了句人話:
“好,縣尉果然醫術高深,有勞了!”
謝過了陳息,他還有些納悶。
扭頭看向夫人,在這一直坐著可不成啊,我還要去查辦蘇家鹽鋪呢。
將一個婦道人家丟在縣衙,不合規矩呀。
輕聲開口詢問:
“夫人吶,為夫還有要事處理,你隨為夫去呀?”
話是疑問句,但意思很明顯。
從楊剛烈嘴里套不出實話,下面該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了。
查辦了私鹽,人證物證俱在。
看你怎么收場。
這事,銀子若是少了,別說烏紗帽。
人頭,都未必保得住。
齊德隆心里已經有了決定,雖說你為夫人醫好了病,但這事,可不算完。
他這邊問夫人走不走,謝輕蟬可要忍不住了。
肚子里翻江倒海,兩個大厚嘴唇子一撅,揚起下巴對著門口。
那意思要走,她不能在縣衙大堂噴。
自己是什么身份?
知府大人的千金大小姐。
在一個小小的縣衙里,那啥是吧。
若是傳出去,連帶著父親一塊丟人。
齊德隆見夫人同意和自己走,連忙起身要扶。
謝輕蟬一擺手,目光直視地面,雙手握緊椅子把手,屁股一點一點抬起。
生怕用力過猛,控制不住。
齊德隆懵逼了,夫人這是干啥呢?
慢動作?
咱大家閨秀,其實也不用這樣的。
裝裝樣子,眾人夸你幾句,還扭捏上了。
齊德隆有些無奈,外人在場,自己也不好多說。
直到夫人站起身,才敢上去攙扶。
謝輕蟬佝僂著身子,夾緊后臀,兩只大腳丫子一點一點往前蹭著走。
每挪動一步,臉上的肥肉都跟著顫動一下。
節奏感,相當好。
她身子沉,齊德隆一人扶不住,扭頭看向陳息。
只見,陳息仰著脖子看房梁,裝作沒看見。
又將目光落在楊剛烈身上,后者一臉懵逼。
啥意思?
這是你夫人,我...我怎能上去扶?
不合禮儀呀。
但齊德隆沒招了,整個大堂就沒個女眷,只能向楊剛烈一努嘴:
“大人幫忙扶一下,沒關系的。”
得到人家允許,楊剛烈才敢上前攙扶,兩人一人一邊,扶著謝輕蟬,輕輕向前挪動。
有人幫襯,齊德隆才空出一只手來,輕輕拍打夫人后背:
“夫人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這句話剛出口,就換來謝輕蟬一瞪眼,你他么再拍?
再拍老娘可要發射了。
被她瞪著,齊德隆不敢動,訕訕一笑:
“沒事哈,為夫不拍了,夫人您慢些,為夫攙著你。”
謝輕蟬見他不拍了,扭頭看向縣衙門檻子。
只要邁過這道門檻,就算成功一半。
視線鎖定在門檻,臉上肥肉急劇顫動。
幾滴汗珠,順著臉頰滑落,目光決然。
她的目標只有一個。
那就是出府。
只要上了馬車,就是本小姐的天下。
謝輕蟬挪動的慢,兩人也不敢催,就這么規規矩矩的扶著。
目標越來越近,門檻子就在眼前。
到了近前,夫人深吸一口氣,試探著邁動一只腿,全身力氣匯聚后臀。
夾緊。
也不知道哪個冤種,設計的縣衙門檻子,這么老高。
費了半天勁,才邁過去一條腿。
一腳門里,一腳門外。
謝輕蟬輕舒一口長氣,隨即目光發狠,再次邁腿。
萬幸。
悲慘的事件沒有發生。
又花費一些時間,下臺階到了馬車旁。
有衛兵掀開簾子,等待夫人上車。
謝輕蟬此時汗如雨下,已經到了臨界點。
只要上了車,啥都好辦。
就在她將要成功時。
陳息手里捏著一把扇子,屁顛屁顛跑來,拍了拍齊德隆:
“齊大人,您夫人褲子壞了。”
抬手一指夫人身后,齊德隆聞一愣,腦子沒多想,順著陳息指的方向,彎腰看去。
臉貼著屁股,認真查看夫人的褲子是不是壞了。
見他彎腰往后看,陳息展開扇子,往夫人臉上扇了幾下風:
“瞧把夫人熱的,臉上都是汗,我為你扇扇風,涼快涼快!”
他這把扇子有貓膩,故意沾了些家禽絨毛,細絨毛鉆進她的鼻孔里。
只見,謝輕蟬兩個鼻孔猛然睜大。
抬頭望天,眼皮緊閉,張開大嘴,都能看見嗓子眼的小舌頭。
緊接著,就是一道晴天霹靂:
“阿阿阿......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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