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些話,許靖央自然是沒有聽見。
上了她自己的馬車,寒露立即遞來一封信。
“大將軍,北梁大公主派人送來的密信。”
許靖央先前有單獨跟司天月聯絡的方式,看見信角上的標記,自然知道了是司天月所寄。
她拆開看,寒露在旁邊說:“來送信的人說,北梁大公主救了九公主,如今正遣人護送九公主回大燕。”
信中說的也是這個內容。
司天月擔心路上出事,故而蕭寶惠是秘密出發,現在許靖央若跟著報信人去接應她,應當恰好來得及。
寒露面色凝重:“宮中眼線剛剛也遞來消息,皇上處死了兩個在廊下當值的宮人,罪名是妄議宮闈。”
“那兩個宮女私下議論,說聽到有人提及九公主并未身故,而是躲過了北梁人追殺,正在回京的路上。”
許靖央鳳眸微冷。
寒露篤定:“這分明有詐!兩個無足輕重的低等宮女,如何能聽聞這等隱秘?說不定是皇上故意透出的消息。”
“不錯,司天月那兒,多半泄露了寶惠的行蹤,被皇上知曉了。”
“真可氣!皇上怎能利用九公主呢?那可是他的親女兒!”寒露憤憤不平。
她又說:“既然如此,前方必定有陷阱,大將軍,千萬不可去。”
許靖央沒說話,目光重新落回司天月的信箋上。
司天月受她相助良多,在北梁奪權之爭中欠下她天大的人情,此刻更無理由設局害她。
信中所蕭寶惠的行蹤,多半是真。
許靖央雖不知皇帝從何處得知了這個消息,但他透露給許靖央知道,多半是準備了殺招,想借著北梁人之手除掉她。
“這一趟,我得去,而且是親自去。”許靖央語氣低緩。
“大將軍!”寒露眼中憂急更甚。
許靖央抬手,目光如寒星:“但我離京之事,絕不能走漏風聲,京城這邊,你按我說的做……”
她壓低聲音,在寒露耳邊迅速交代了幾句。
寒露聽罷,雖面色依舊緊繃,卻重重點頭:“卑職明白,定會安排妥當。”
“此去路上定是埋伏重重,危機四伏,讓卑職陪您去吧,多少有個照應!”
“不行,”許靖央斷然拒絕,“你們一個都不能動,所有人必須如常留在京城,一旦你們有異動,便是告訴皇上,我已離京。”
她起身,將司天月的信箋就著車內的香爐點燃,看著它化為灰燼。
許靖央鳳眸灼灼:“我知道前方有陷阱,也知道必有埋伏。”
“但我答應過寶惠,只要她受了委屈,無論她在天涯海角,我都會去接她回來。”
“如今,她歷經劫難歸來,千難萬險,我都要去。”
夜色如墨,城外細雪未停。
許靖央已換上一身特制的黑衣勁裝,甲片輕薄堅韌,色澤暗啞。
她墨發高束,以黑巾緊緊包裹。
寒露牽來踏星,許靖央翻身而上。
百里夫人獻上她之前為許靖央做的暗器飛刀,不久前,百里夫人將它改造了一番,如今更好用了。
幾個女兵瞧著許靖央,都很肅穆:“大將軍,萬事小心。”
許靖央微微頷首,再無多。
她一抖韁繩,踏星旋即如離弦之箭,悄無聲息地闖入沉沉的夜色。
一人一馬,很快便消失在通往北方的山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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