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臘八節,許靖央特地回了威國公府,跟家人們一塊用了膳。
許靖姿擔心景王一個人,沒人陪他用臘八粥,故而在家里用完膳,就和大老爺、大夫人一塊去了景王府。
方才盧家也派人來請,許靖央的三叔一家帶著許靖妙便也過去了。
只剩下許靖央,她今日難得清閑,略略在威國公府的廳內坐了會。
臘八粥的香氣尚未完全散去,下人們正輕手輕腳地撤去碗碟,飯廳只余茶香裊裊。
許靖央看著門庭外。
下人們為了拾掇方便,請示過她以后,將氈簾卷起來了。
外頭不知何時又飄起細雪,無聲無息,將庭院染上一層薄白。
許靖央獨自坐在靠窗的太師椅上,手中捧著一盞熱茶,靜靜望著院內落雪無聲,側影沉靜。
威國公也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方才家人眾多,威國公就看著許靖央幾次欲又止。
許是要說出口的話比較難以啟齒,故而他等到只剩下許靖央的時候,才又找了過來。
威國公主動坐到了許靖央身側的另外一張椅子里。
他假裝撣了撣衣袍,故作威嚴地清了清嗓子。
卻見許靖央目不斜視,半點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
他只得先出聲:“靖央啊,邱淑那件事……你該是知道了吧?”
許靖央眼皮未抬,只淡淡“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威國公見她態度冷淡,心里有些發虛。
“為父原本打算,是讓她做個女管事,隨我去幽州,幫忙打理些內務瑣事,只是這幾天又想了想,還是不妥。”
“邱淑是和離之身,為父如今又未續弦,身邊長久帶著一個這樣的女管事,難免惹人閑話,對為父的清譽,對你和寧王的名聲,恐怕也有妨礙。”
他往前傾了傾身子:“所以我想著,看在你的面子上,讓她以暖床丫鬟的身份跟著我去幽州。”
“既全了體面,也不會虧待她,日后若她懂事,抬個姨娘也……”
話沒說完,啪一聲輕響,許靖央將茶盞擱下,態度冷冽。
威國公看著她這般,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只見許靖央瞧著他,眼神帶著威壓。
“威國公,邱淑跟在本王身邊時,雖是雜役兵,卻也是登記在冊,有籍可查的軍中之人。”
“若非你讓云姨娘幾番懇求,你以為,我會舍得將自己麾下的人,輕易借予你用?”
威國公被她目光所懾,喉頭一梗,強辯道:“我還不是為了她著想?一個和離婦人,能有什么好前程?跟著我,總好過沒名沒分啊!”
許靖央心中冷笑。
什么為邱淑著想,不過是威國公事后琢磨,仍然怨懟邱淑,不想給她抬高身份罷了。
許靖央自然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此事沒得談。”許靖央語氣強硬,“邱淑說要靠自己的本事還你那二百兩銀子,我才允她隨你去幽州,以工抵債,除此之外,旁的心思,威國公最好都歇了。”
恰在這時,寒露忽然趕步至門口,肩膀上帶著薄雪,臉上也有焦色。
許靖央見狀,知她大概有事匯報。
她站起身要走,順帶警告威國公:“本王好奉勸一句,威國公既領了幽州錄事的職,還望謹慎行,莫要再動這些無謂的念頭,徒惹是非。”
說罷,許靖央不再看威國公青白交錯的臉色,徑直朝廳外走去。
寒露立即跟在她身后,主仆二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廊下風雪中。
威國公氣不過,朝著她的背影呼喝:“你看看你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做女兒你都兇巴巴的,以后做了王妃要是還這樣,王爺怎么會喜歡你!”
“許靖央,你最好改改你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