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位官老爺,薛青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登門了。
縣太爺清了清嗓子:“薛青啊,你可算回來了!我們這次來,還是為了你進京赴考的事。”
“你是我們鎮水縣,不,是整個江陵府都數得上的好苗子,這次武考,極有希望高中,光宗耀祖啊!”
旁邊師爺連忙附和:“是啊薛壯士,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若高中,便是鯉魚躍龍門,再也不用在這窮鄉僻壤受苦了。”
“別說給你娘治病,就是給她蓋間大宅子享福,都沒問題!”
薛青走到水缸邊,舀起一瓢涼水咕咚咕咚灌了幾口。
他用袖子一抹嘴,聲音粗獷直接,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我還是那句話,我娘腿腳不好,走不了路,我不在家,沒有人伺候她。”
“如果官府出路費,確保我能背著我娘一起上京,我就去!否則,免談。”
縣太爺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掛不住:“薛青,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盤纏路費已是破例,哪有連家眷都一并負責的道理?這銀子,讓本官從哪里出?”
薛青濃眉一擰,干脆抱臂靠在土墻上,閉目養神,擺明了不想再談。
江陵府府尹急了,語氣帶上了幾分威脅:“薛青!你可要想清楚!你當初拿了官府給的初試盤纏,若最終不去京城赴考,這銀子你可就得吐出來!否則,便是欺詐,要吃官司的!”
薛青猛地睜開眼,眼中沒有絲毫懼意。
“吃官司?打幾棍子怕啥?有本事現在就把我抓去衙門打!打完了我更去不了,正好在家伺候我娘!”
“你!”那官員被他噎得臉色發青,指著薛青,半晌說不出話來。
朝廷秘密來了一位欽差,點名要薛青上京,無論用什么手段,都得讓他去參加這個武考。
還放話說,只要薛青進京考中武舉,就給整個江陵府增兩倍的銀子用作建造。
也不知京中哪位貴人瞧上他了,若不然,縣太爺和府尹可不會在這耽擱時間。
看著薛青那架勢,江陵府府尹知道今天又是白跑一趟。
這薛青是個孝子,更是頭倔驢,拿他母親說事不行,用強威逼更是不行。
江陵府府尹臉色難看地道:“冥頑不靈,你可別后悔!我們走!”
薛青看著他們背影,有些狐疑。
薛母緊張:“阿青,得罪官大人……”
薛青扶住母親佝僂的身子:“娘,你別管,兒子就算去京城,說啥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夜深人靜。
薛青假裝睡熟,一直等著,果不其然,夜半三更時,院子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有人往他家門口潑油,薛青猛地竄出去,一把抓住對方的手。
只見門外,明晃晃的月光照見,三個黑衣人在院子里。
他們顯然沒想到薛青會醒,被薛青抓著的那人手里還攥著火石。
“找死!”薛青一聲暴呵,抬腳就踢中身前那人。
黑衣人身形高大,卻如同一片紙般,被他踢了出去。
咣的一下,砸塌了薛青家壘起來的墻。
其余兩個黑衣人見狀,立即朝薛青襲來!
然而,薛青腿腳功夫確實了得,被兩人圍攻也不在話下,靈活閃躲,但凡被他踢上一腳,肝膽俱裂!
薛青也被他們砍傷了幾刀,鮮血流出,他卻沒有感覺似的。
很快,這兩人便倒在地上。
薛青喘著粗氣,看著他們,一時間頭腦一片空白。
他殺了人,得坐牢,弄不好,還要砍頭!
如果他沒了,他娘咋辦?
這時,薛青感受到頭頂有呼吸聲,他立刻抬頭。
只見兩道身影猶如鬼魅般,立在屋頂,竟不知何時出現。
他們也是一身黑衣,卻明顯跟剛才那三人不一樣。
薛青當即警覺起來。
殺三個也是殺,不怕再多兩個!
然而,這時其中一個黑衣人冷聲道:“你殺的人,我們幫你處理了。”
薛青咬牙,指著他們:“老子知道了,就是你們塞的那張紙條,故意設局做好人,想說服我進京是不是?我告訴你們,我死也不會去武考!”
話音剛落,屋檐上的黑衣人丟下來一個重重的錢囊,砸在地上。
“主子說了,這錢贈你,足夠你跟你母親養老所用。”
薛青一怔。
“你們主子是誰?”
那兩個黑衣人不說話了,屋內傳來薛母的聲音:“阿青,發生什么事了,你在跟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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