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一旁花壇的石頭,想要狠狠砸在自己的右手上。
如果她的手廢了、斷了,她就不會有機會被人威脅,寫出任何字句。
六皇子陰狠的表情驟變,急呼:“攔住她!”
蕭寶惠還沒砸下來,就被那幾個守衛一把按住,石頭掉在地上,她很快也被捆起雙手。
她拼命掙扎,像個發狂的小獸。
“你羞辱我,踐踏我,把我當做一條賤命,我都不怕你!有本事,你就一直盯著我,別讓我找到尋死的機會,讓我害靖央,你想都別想!”
六皇子瞪著她,心知若真的折辱蕭寶惠,一個不小心讓她尋死了,他就沒了這張王牌。
故而,六皇子萬般生氣,也只能忍著。
“將這女人帶回去關押,餓她三天不給飯吃!記住,誰要是讓她死了,我就要誰的命!”
蕭寶惠被拖走了。
六皇子很快也氣惱離去,庭院里空無一人,唯剩下冷風卷過。
片刻后,一名丫鬟提著洗衣裳的木桶經過,無意中看見草叢里,竟掉了一根銀釵。
她連忙左右看看,撿起來在袖子上擦了擦。
銀釵通體素凈,只有一只小羊似的刻紋。
整個宅子里,除了守衛和丫鬟們,就只剩下那位大燕公主了。
多半就是她剛剛掉出來的。
雖然不是金子,但好歹是一整根銀釵,能賣不少錢吧?
丫鬟將釵子藏好,四日后輪到她下山的時候,她便去了一趟典當鋪。
她將一包東西放在當鋪柜臺里。
“掌柜,典當。”
柜臺里的掌柜抬頭看了一眼,又是這個女人。
臉上刻意畫了痦子,穿著尋常的開了線的錦繡,手上套著兩個鐲子。
每天迎來送往打交道,掌柜一看這個人的衣著,就知道她是個窮苦人,否則沒有那么粗糙的雙手。
這個女人來過三次,每次都是典當一些昂貴但不稀有的玩意。
不知是哪兒偷來的。
掌柜的檢查她的包袱,兩個小紫砂壺,還有十對鑲金的玉筷子,除此以外,還有一根銀釵。
他拿起來檢查了兩下,對丫鬟說:“夫人且等等,我拿去后頭驗貨。”
丫鬟皺眉:“快著點,要是你們不收,我再去別家問問。”
掌柜的應了一聲,走到了后院去,等了半天他都沒回來,當鋪里的兩個伙計,卻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門口。
丫鬟心覺不好,馬上要逃,迎面撞見官差進了當鋪。
“怎么回事!是誰在當御賜之物?”
“回官爺,就是她!”掌柜的指著丫鬟,并拿出了她典來的那根銀釵,“這銀釵頭融開,里頭刻著宮造印記,是御用監出來的!”
那丫鬟一聽“宮造”二字,頓時嚇得面無人色,雙腿一軟就癱在了地上。
官差厲聲質問:“說!這宮里的東西,你是從哪兒偷來的?”
丫鬟渾身發抖,語無倫次地求饒:“官爺饒命!這不是偷的,是……是撿的……”
“撿的?”官差冷笑,“宮造之物豈是尋常人能撿到的?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會說實話了,帶走!”
司天月的轎子從附近的街道經過,馬上聽說了此事。
她挑簾,露出一張紅唇且精致的面孔。
“一個尋常丫鬟,怎么接觸得到宮里的東西,來人,去跟著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
遠在大燕江陵府鎮水縣的薛青,背著一捆柴火走在回家的鄉道上。
迎面走來一個低著頭的男人,撞了他一下。
薛青生的人高馬大,肌肉結實,對方被他這么一撞,身形晃都沒晃。
“不好意思。”對方拱手,匆匆離去,連模樣都沒讓人瞧清楚。
薛青擰眉:“走路看著點!”
他繼續向前走去,一摸捆柴的繩子,才發現上面夾著字條。
薛青打開一看,上頭寫著——
今夜你家中有火災。
薛青回頭看去方才來時的道路,那個撞他的男人已經無影無蹤了。
他回到家中,母親馬上拄著拐,佝僂著背走來:“阿青,那些官員又來了。”
薛青將柴火放在門口,走進門內,果然見到三位衣著光鮮的官老爺坐在他簡陋的家中。
其中那位縣太爺盯著薛母上的粗茶,一臉嫌棄的表情都還來不及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