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現在就上去,把她再撕成碎片!
蛇蝎毒婦!
他猛地轉過身,環視著大江兩岸星星點點的村莊燈火,立刻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派人過來,把這附近所有的村子,給我挨家挨戶地翻!”
“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到人!”
天徹底黑了,搜救隊的人都已疲憊不堪,開始陸續收隊。
那個負責人走了過來,嘆了口氣。
“宴先生,已經八個小時了,落水者生還的機會,真的很渺茫了。”
“下游我們設了網,如果……如果有尸體會被攔截住的,可能還沒流到這邊。”
尸體?
宴堇的怒火“噌”地一下又被點燃了。
他猛地轉身,一拳就揮了過去!
“你說什么!”
“什么尸體!她沒有死!她還活著!”
負責人被他一拳打得嘴角見了血,踉蹌著后退幾步。
“莫說那個女孩掉下去的時候手被綁著,就算沒有,這江里暗礁和旋渦這么多,也難逃一劫!她很可能被哪個旋渦吸走了!”
“你他媽給老子閉嘴!”
宴堇瘋了一樣還要沖上去,雙眼布滿了血絲。
“她不會有事!她一定不會有事!”
兩旁的人趕緊沖上來死死拉住他。
那個隊長看著他這副樣子,抹了把嘴角的血,沒再跟他計較,擺擺手,帶著人收隊離開了。
江邊,很快就只剩下宴堇一個人。
夜風呼嘯,吹動著他凌亂的短發。
天上,一顆星星都沒有,黑得讓人窒息。
耳邊只剩下不知疲倦的風聲和嘩嘩的水聲。
那聲音像是在嘲笑他的無能。
他對著漆黑的江面,用盡全身的力氣,發了狂地大喊。
“唐小雅!你回來!”
“唐小雅!”
“我以后再也不欺負你了!我給你自由!我什么都給你!”
“唐小雅!回答我!”
回答他的,只有嗚咽的風聲。
他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沙地上。
他早上為什么不答應陪她回蘇城?
為什么不哄哄她?
現在,他把她弄丟了……
“唐小雅,你在哪里?”宴堇雙手插進頭發里,痛苦地弓下身,肩膀劇烈地抖動著。
此刻的他,早已撕心裂肺、淚流滿面。
……
第二天。
新的搜救隊到了。
是陸青林私下雇來的,天剛蒙蒙亮,就開進了江邊,重新開始地毯式搜救。
附近的村莊,也被宴堇的人翻了個底朝天。
一無所獲。
宴堇說什么也不肯走。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在江邊守著,守了兩天兩夜。
水米未進。
整個人憔悴得脫了形,直到暈了過去,才被保鏢送進了醫院。
夢里全是冰冷的江水。
他看見了唐小雅。
她在水里拼命掙扎,不停地往下沉。
她在對他喊。
“宴堇,好冷,宴堇……救我……”
然后,她就沉了下去,再也沒上來。
他發瘋一樣伸手去拉,卻連她的指尖都碰不到。
“小雅!”
宴堇嘶吼著她的名字,從床上彈坐起來,胸口劇烈起伏。
助理許就坐在床邊,“宴總,您醒了?”
“現在什么時候?找到人了嗎?”他一把抓住許的胳膊,嗓音啞得不像樣。
許垂下眼,“宴總,您已經昏睡一天一夜了。”
“現在,距離唐小姐出事,已經過去三天三夜了。”
“還是……沒找到。”
最后幾個字,許幾乎不敢出口。
“她向我求救了。”宴堇喃喃著,眼神空洞。
“我要去找她,她還在等我。”
他猛地拔掉手背上的針頭,看也不看那瞬間涌出的鮮血,翻身就要下床。
“宴總,老爺子知道這事了,下了死命令,讓您立刻返回洛城。”許趕緊攔住他。
宴堇根本不理,推開他就往外沖。
剛到病房門口,一道黑影夾著風,一拳就轟了過來。
宴宸。
他雙眼布滿了駭人的血絲,死死堵在門口。
“宴堇!你為什么要讓她一個人回蘇城!你為什么不看好她?”
“她再也回不來了,她失蹤了!”
宴宸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宴堇心里的那根弦也徹底崩斷,怒火沖頂,反手就是一拳揮了過去。
“你不是跳下去了嗎?你為什么沒抓住她?”
“宴宸,要不是你非要從中作梗,她早就是我的妻子!你為什么要跟我搶?”
又一拳,狠狠揍在宴宸的嘴角,帶出一抹血色。
“你懂什么是愛嗎?”
宴宸抹掉嘴角的血,眼神里是沖不開的恨意。
“宴堇,你囚禁她,折磨她,還拉著司暖一起虐她,你配得上她嗎?”
“要不是你拋棄夏冉,小雅會被夏冉那個瘋子綁走虐待?她掉下去的時候,身上連件衣服都沒有!臉上還被劃了一刀!”
“你才是原罪,你該死!”
宴宸撲了上去,再度反擊。
兩個同樣陷在絕望深淵里的男人,用最原始野蠻的方式互毆。
除了用疼痛來發泄,他們已經想不到別的辦法。
唐小雅找不到了。
他們都瘋了……
宴宸爬起來,邁著大步離開,轉身時,一絲冰涼滑下眼角。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只知道,他的心痛得近乎窒息。
他在水里尋了半個小時,都沒尋到她。
他在瘋狂地喚呼著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扎進水里。
可,終究,他沒將她救上來……
最終,他筋疲力盡才爬上岸,因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從今往后,再也聽不把軟糯的聲音喊他,宴老師了。
那一束溫暖的光,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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