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柏青已經習慣了景燕歸之前對他冷嘲熱諷的架式,這會聽到她這么說,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他輕哼一聲說:“這事你可千萬不要告訴爺爺,他要是知道了,估計會笑話死我。”
景燕歸的嘴角微微上揚,知道這事才是他最擔心的事情,她笑著說:“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跟師父說的。”
“我只會告訴師父,蘇大哥行事周全,極有成本意識,還有品質意識,看到外面炮制的藥材不好,所以才會想著找人專門來做這件事情。”
蘇柏青聽她這么一說才算是放心了一些,便又跟她說:“我聽說現在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制藥了,年青人都不太愿意學。”
“我真的很擔心再這樣下去,以后中藥炮制這事上會不會也像中醫一樣,學的人越來越少。”
景燕歸知道他這事擔心的很有道理,但是這事卻又是即將發生的事情。
因為中醫被人質疑,所以連帶著整個行業也跟著失衡。
中藥炮制雖然傳承了數千年,但是目前的情景,卻也面臨著失傳的危險。
如果她要想要保護好中醫這一整個行業的話,那么從藥材的種植到炮制,到給人治病的醫生,這一整件事情都需要做好。
景燕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想了想后說:“既然這樣,那你不如就找到更多的藥工,然后找人跟著那些藥工一起學,這樣我們既能省成本,也能讓炮制的方法不至于失傳。
施氏草堂的實習生
蘇柏青知道景燕歸的這個思路是對的:“可是如此一來,只怕你的生產成本會增加很多。”
景燕歸笑了笑說:“那倒不好,我相信好的藥材一定會有值得的售價,到時候我們炮制出來的藥材要是多么我們用不完,一樣可以對外售賣。”
蘇柏青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她這句極為輕松的話,心里卻有些沉重。
中醫存在了數千年,但是因為受到西醫的沖擊,以至于現在中醫的處境非常尷尬。
他想了想后說:“你說得對,反正現在先把人請來再多,增加的成本,你要是負擔不過來,還有我。”
這些年來,慶安堂的生意做得還是相當不錯的,他也有著還不錯的家底。
景燕歸算了算目前的情況,只要她的藥生產出來,基本上不太愁賣,在這個大利好的情況下,她覺得就算是再多養一些藥工她也還是養得過來的。
她認真地說:“如果真的周轉不過來,我是不會跟你客氣的。”
蘇柏青聽到這話卻很開心,她終于沒有像以前那樣見外了。
他便又說:“我知道有一些不錯的藥工,我打算最近將他們請過來,如果一來的話,我們可以對外采買完全沒有加工的藥材。”
“這樣的話再去石橋那邊買藥就不合適了,我想去一趟滇省,你要去嗎?”
景燕歸在心里算了一下時間,現在已經五月份了,離六月份放暑假已經不太遠了,她便說:“我想放暑假的時候去一趟,到時候我們在那里匯合。”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蘇柏青掛完電話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事雖然是他挑出來的,但是最后卻是景燕歸拿方案來處理,他發自內心地佩服景燕歸。
李時陽看他一臉沉思的樣子笑著問:“被燕歸罵了?”
蘇柏青瞪了他一眼說:“我也算是燕歸的半個哥哥,她敢罵我?反天了!”
李時陽聽到這話卻想笑,蘇柏青再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李時陽回答:“你現在倒是顯得理直氣壯,看起來好像很厲害,也不想想你當初想要請藥工的時候,那滿身糾結的勁。”
“說到底,你是在慶安堂怕被蘇老爺子罵,到了藥廠就怕被燕歸罵。”
蘇柏青:“……”
他是想反駁的,但是他無比悲摧的發現,李時陽竟然總結的還挺到位。
他倒是不是怕蘇老爺子和景燕歸,而是擔心他們不認同他的做法。
可是事實卻證明他想多了,景燕歸在這件事情上比他想像中的要寬容得多,也好說話得多。
他之前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么,可能是這些年來,看多了中醫被人否定,同時又擔心中醫的這些從業人員自己發自不認可自己。
他想起蘇老爺子曾經罵他的那些話,以前覺得是蘇老爺子脾氣暴,現在想來,卻是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還是缺了一些魄力。
景燕歸倒沒有蘇柏青這樣糾結的心思,她的想法很簡單,只要她認定了去做就好。
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雖然能做的事情極為有限,但是只要她盡了最大的努力就好。
而今天的事情也提醒了她,想要拯救中醫這個行業,單憑她自己一人之力還是太過微薄,她必須發動更多的人來做這件事情,加入這個行業。
她覺得她也不需要舍近求遠,現在可以先把醫學院的那些人全部發展起來,爭取不讓他們畢業后不要脫離這個行業。
她決定去找李琛跟他聊一聊醫學院一眾學生們的打算,他在這個圈子里,最懂得那些學生的心理。
只是她還沒有找到李琛,卻先遇到了醫學院的王教授。
王教授一看到她還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湊過來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為什么你不是醫學院的學生,卻比醫學院的學生醫術更好,基本功更扎實。”
“我思來想去,雖然非常不愿意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中醫和西醫的傳承之法是不一樣的,我們用學西醫的方式去教學中醫的學生,效果自然不會好。”
“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換個教學的方式,學校課堂上的知識還是要學,但是要增加實踐的機會。”
“我想問一下,施氏草堂那邊能不能安排一些優秀的學生過去實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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