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殺貪官污吏。
第一批,前朝太后的左膀和右臂。
大理寺有定論,但是依照程序還是要征集一下百姓意見。
傅璋身后跪著姚素衣、傅鶴晨、傅桑榆。按照他的罪行,要誅殺九族,只可惜,他的九族已經被他自己殺光了。
這幾人便是他的九族。
姚素衣一直喊冤枉,她大聲喊道:“云王,我知道你在報復,你在報私仇……”
伴鶴一個嘴巴把她打昏了。
“死到臨頭,胡亂語?云王給你臉了?”
傅桑榆和傅鶴晨都想喊冤枉,大理寺官員冷冷地說:“冤枉?你們是傅璋違法獲益的受益者,自然要承擔罪責。”
他話未落,有人帶著哭腔高喊:“大人,草民冤枉。”
只見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穿得破破爛爛,還跛一只腳,他一拐一拐地爬上臺,淚流滿面地看著姚素衣,說道:“你可還認得我?”
姚素衣恍惚了一下,驚訝地說了一句:“你是浩浩?”
“對,我就是被你害了全家的姚軒浩!”姚軒浩大聲哭著說,“我要揭發她殺害我爹我娘。”
“姚素衣是我的親姑姑,我爹姚立春是她的親兄長。去年臘月,她叫我爹和表兄在半路上伏擊云王,后來事情敗露,她叫我爹頂罪,利用我爹的信任,給我爹下了毒藥,我爹一個時辰內死于心疾。”
“云王在侍郎府幫忙的時候,她叫我娘在吃食里給云王下毒,結果被管家誤食死了,還有傅鶴晨偷賣府里糧食,他們都叫我娘頂罪,還拿我和妹妹威脅我娘……”
“我爹娘死了,她把我和妹妹都趕出去,我和妹妹身無分文,只能在街上討飯。”
“她不僅害死我的父母,還害死了侍衛趙虎,還有傅璋的平妻夏青樾,以及三個未出生的小孩。”
姚軒浩一邊說一邊哭,這些其實不是他調查出來的,是有人給他說的。
他把經過說了一遍,百姓都聽直眼了。
姚素衣看著可憐巴巴,形象很柔弱,沒想到如此狠毒!
大理寺官員說:“這位姚軒浩揭發的兇殺案,我們也查到其他證人證,與姚軒浩完全印證。姚氏死有余辜。”
傅桑榆忽然哈哈大笑,說道:“姚軒浩,你告我們又如何?我二叔犯下誅九族的大罪,你是我母親的娘家侄子,也在九族之內,正好一起砍頭吧!”
姚軒浩頓時臉色煞白,驚恐地看了看那大人。
那大人道:“姚軒浩揭發有功,又是受害人家屬,不予追責。”
……
那威對傅璋宣判:“傅璋罪大惡極,罄竹難書,凌遲處死,累及九族,悉數判斬。”
“姚素衣罪大惡極,殺害手足,謀害云王,判刖刑,砍雙足……”
“立即執行!”
那威的判書出來,姚素衣大哭,但是她被卸了下巴,只能“嗚嗚嗚”地掙扎。
刑吏拎起來傅璋,交給最有經驗的劊子手。
在傅璋的量刑上,并沒摻雜林幼儀個人私仇,純粹是因為傅璋的貪墨引起濁河慘案。
整個慘案,他是源頭。
傅璋貪墨——陳糧換新糧——陳糧用于賑災——引起百姓暴動——義軍逼近皇城——梁梔鑿開濁河淹死百萬人——調容云鶴護駕遷都——東啟國殺三萬人,筑京觀……
在這個鏈條中,他是犯罪源頭,他、梁梔、容云鶴三人,把大陳百姓數以百萬計的犧牲。
凌遲,他們都是該領的。
來揭發容云鶴的不是別人,是他的親弟弟容云峰,還有被謝搖光救下來的兩萬邊軍,七尺高的漢子,在臺上哭得哀傷:“東夷賊子,殺我士卒三萬,頭顱筑京觀,軀體被馬踏又放火焚燒……”
百姓痛哭失聲。
濁河決堤,要了命,丟了家園,而入侵者的行為更令人發指。
在戰亂的年代,誰家沒有當兵的兒郎?
容云鶴,他不領凌遲誰領凌遲?
傅璋和容云鶴的行刑現場,林幼儀沒有看。
她在監牢里單獨見了姚素衣。
獄卒給她搬了椅子,姚素衣被壓在地上跪著,她看上去又老又可憐。
林幼儀對眾人揮手,大家都出去,監牢里只剩下林幼儀和姚素衣。
“姚素衣,知道什么是刖刑嗎?”
“云王,你已經高高在上,何苦與我們這些螻蟻一般見識?您放過民婦和兩個孩子吧?”
姚素衣哭得可憐,“璋郎他已經殘疾,活下去十分艱難,你為何這樣狠心?”
林幼儀冷漠地看著她,毫無溫度:“本王憑什么要放過你們?”
“……”姚素衣張口結舌,是啊,云王為什么要放過傅璋一家?
“民婦笨,不會說話,求求您,我們都是鄉下可憐人,什么都不懂,你放過我們,讓我們去討飯,自生自滅,好不好?我保證,再也不進京城了好不好?”
“姚素衣,殺人償命,傅璋雙手沾滿百姓鮮血,你也不干凈,你的兄嫂都死于你手,夏青樾也死于你手,包括她的三個孩子。”
林幼儀說道,“你死十遍也無法償還血債!本王放過你,誰來救贖那些冤魂?”
“你……你是不是也做了那個夢?”姚素衣忽然說,“你是不是在報前世之仇?”
林幼儀淡淡地看著她,說道:“前世?”
姚素衣肯定地說:“你一定是知道了前世的事,不然你不會這樣......一定是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