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梔在服毒第二天感覺不對了,她全身無力。
連坐起來都做不到,無力感令人絕望。
午時她喉嚨迅速腫脹疼痛,口舌生瘡,疼得恨不能拔掉舌頭。
在掌燈時分,她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用烙鐵一下一下地熨烙。
慘叫聲不絕于耳。
梁家男人都使勁地捂住耳朵,梁知年、梁景棠等人大哭。
梁老夫人爬過去給她喂水,她已經吞咽困難,每喝一口水,就嚎叫一聲。
第三天,她開始呼吸困難,嘴張大,眼珠子凸出:“救……憋……呼……”
她好想要空氣,她就像離開水的魚兒,窒息難受,比騎木驢更痛苦,她偏偏死不了,也活不成。
梁老夫人撲地哀求:“你們殺了她吧,讓她死吧,求求你們。”
求死?
老百姓大喊:“不行,她做的惡,不足以還債。”
因為口腔腫脹,她想咬舌自盡已經不能,恐懼像一把利刃,把她膽囊扎破,涌向四肢百骸……
第四天,老百姓忽然發現,梁梔竟然從脖子上,臉上開始長斑斕的花紋。
“我的娘,怕不是現原形了?”
“果然是妖怪!”
梁梔到底有多痛苦,就看她肢體已經變形便知道了。嘴張大,眼珠暴出,手指扭曲,她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活著!
梁老夫人趴地上磕頭:“儀兒,求求你,饒了她吧,你殺了她好不好?千錯萬錯都是老婆子的錯,是老婆子對不起你,不該折磨你……求你給她一個痛快吧?”
看守的禁軍也不搭理她,反正云王也不在,誰也不會在乎。
第四天下半天,梁梔全身的毛孔開始滲血,大小便失禁。
第五天,全身長滿了斑斕的蜘蛛網,交錯縱橫,她本來就丑,各個官竅又流血,更像個鬼了。
一直到那天酉時,老百姓聽到刑吏宣布:“罪婦梁梔已死!”
梁老夫人在梁梔咽氣的時候也死了,她是心絞痛。
郎中看了看,已經沒有氣息。
費央央已經嚇瘋了,滿嘴瘋話,不斷地說著各種梁家做的壞事,各種骯臟的內幕,連她自己都揭發。
梁家人也不罵她了,就算說再多秘密,也無所謂了,反正都是個死。
梁梔死后,所有的百姓都以為該殺梁堅了,悟真道人也覺得是殺自己,畢竟除了梁梔,自己雙手沾的鮮血最多。
但是沒有,禁軍又推來三輛囚車。
黑布打開,其中兩輛囚車里是兩個年輕男子,一個二十左右,一個十七八歲,第三輛囚車里,是兩個十歲左右的孩童。
看到這四個人,一直在臺上入定的梁堅,忽然從杌凳上摔下來,凄厲地叫了一聲:“不~”
那正是他偷偷送出去的四個子孫。
柳南絮也“嗷”一聲站起來,大喊一聲:“不~”
因為,那兩個孩童,一個是梁耀宗。
梁堅跪在地上,漏風的嘴大喊:“我要見云王,求見云王,我有話對她說,求求你們……”
柳南絮也大喊:“求求你們,罪婦要見云王,罪婦要以死換梁耀宗,他只是個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大人的罪惡他都沒有參與。”
禁軍大喝一聲:“等著。”
不久,有禁軍把梁堅帶去見林幼儀。
柳南絮望天磕頭:“云王,妹妹,求求你,放過耀宗,罪婦知道,梁氏一門罪孽深重,不應該求你們放過。
但是求你可憐一個母親吧,罪婦愿意去死,求放過耀哥兒,罪婦會讓他發毒誓,一輩子跪在林家的祠堂前贖罪。”
老百姓恨透了,罵道:“你有什么臉求放過?”
……
禁軍把梁堅帶到林幼儀跟前。
鳳闕和林幼儀坐在主位,這一次,沒人給他讓座。
梁堅嘴哆嗦好幾次,沖著兩人跪下,說道:“罪人梁堅,叩見炎武大帝和云王。”
“有什么事?說吧。”
“求求陛下、求求云王,給梁氏留一條血脈行不行?就一條……求求云王,求您看在長樂公主養大的份上,留她一條血脈。”
“梁堅,本王問問你,當初你為什么要把本王抱回梁家?既然抱回來,為何又不善待?”林幼儀說道,“本王要聽實話!本王只給你這最后一次機會。”
“長樂公主與謝大小姐,是摯友……
長樂一直痛恨高祖,以為是高祖害死了昭勇將軍夫妻……
你父親出事后,長樂公主想辦法保謝大小姐一條根,因為你年紀小,好掉包。
是長樂公主找了個死嬰替了你。”
“就是說,把本王抱回來也不是你的主意?你的主意就是殺害我林家,奪財?”
梁堅艱難地點頭:“一切都是罪人的錯,長樂公主對謝容魚是真心的,對你也是真心的。”
“那為何你們要任由梁梔虐待我?任由全府欺辱我?”
“梁梔妒忌你長得好看,妒忌長樂公主喜歡你,便陷害你……
在淮南,長樂公主知道了昭勇將軍夫妻的死都與我有關,她便到死都不原諒我……
你不是我的親曾孫女,后宅的事我不太上心……至于梁勃和施氏,一個猜疑你的身份,一個唯梁梔馬首是瞻,幫助梁梔陷害你……”
“所以你所謂曾孫替本王去死,根本沒有的事?”
“云王睿智!姜氏根本沒懷雙胎,是她自己蠢,連自己懷幾個孩子都不知道。長樂公主說雙胎,她就信了。”
“所以全府,除了長樂公主對本王又恨又憐,你漠視,其余的全員都恨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