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閣主,定國公府又在喊。”
“有人喊嗎?我沒聽見,繼續搜索。”
其實第一天搜索,他們就聽見了定國公府的求救,但是簡玉珩對所有將士說:“記住,定國公府的人一律不救。”
那些將士很高興,他們都是齊王府的老兵,自然不想救定國公府的人。
再說,太后作孽,他們為什么要救她的母族?
可是云裳郡主和小王爺互相喜歡,定國公府是云裳郡主的家,不救行嗎?
簡玉珩告訴他們:“云王不讓救。”
所以他們每天三過家門而不入定國公府。
今天這個虛弱的求救聲,不是柳南絮,是姜霜的丫鬟婆子。
姜霜半身不遂,梁景湛在與悟真道人議事會結束,就立即讓人把她弄到府里三層戲樓的觀景臺。
還存放了干糧和水!
梁景湛和梁知年他們都不想離開京城,他們堅信:太后未必會鑿開大堤,就算鑿開大堤,那也是淹死叛軍的必要手段。
他們很篤定,太后就算逃跑,也不可能拋下他們。
沒打算走,但是偷偷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水、干糧、木材、爐子等,在觀景臺放了一屋子,足夠他們和侍衛吃一個月。
梁知夏和梁景沄還專門去街上把能買的糧食都買了。
不是想著大災中發財,而是想著太后萬一有需要,他們會馬上提供支援。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濁河的威力會這么大。
大水竟然連三層的觀景臺都能沖進,窗戶沖破,木材全部順水飄走,屋內的糧食、面粉都泡了黃水,根本沒法吃。
在大水到來的那一刻,梁景湛的侍衛只把他抓住提上了觀景臺,小兒子梁敬宗距離觀景臺有一點遠,侍衛抱著他沒來得及走到觀景臺,就被沖走了。
柳南絮抓著鐵桿,苦熬這幾天,她感覺已經快不行了。
她肚子疼得厲害,因為受驚,受涼,她發了高熱。
洪水稍緩,她聽到了有人在救援,她咬牙移到書房外走廊,抱住柱子,大聲呼喊救命。
結果出來才看見,定國公府一家子都在二十丈遠的戲樓觀景臺。
她站在書房這里與他們遙遙相望。
看到梁景湛毫無表情的臉,她才忽然懂了。
梁景湛早就做好了打算,他叫人把他的癱瘓娘、癱瘓爹、花柳病祖父母都接上高臺,獨獨沒派任何侍衛保護她。
她懷孕的事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他無法親自動手,他一直在找機會除掉她。
淹死她,就能掩蓋戴綠帽子的事實,還不用得罪岳家,柳家如果有人活著,還會繼續為太后賣命。
她看到觀景臺的丫鬟敲著銅盆喊救命,而外面的人根本不救他們,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死吧,定國公一門都滅絕了吧!
*
濁河北岸。
濟源郡,齊王私產鳳棲梧。
岑大儒對《豐州報》增刊做最后的校對。
太后讓人挖開濁河南岸的堤壩,北岸是完好的,所以大水在南岸一爆發,北岸立即就知道了。
沈魚早就接了梁幼儀的指令,南岸一爆發大水,立即在濟源郡刊印《豐州報》增刊,對南岸的百姓想辦法救援。
濟源郡與天奉城隔江相望,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六月份創建《豐州報》的時候,梁幼儀就提出,為了時效性,在天奉城不遠的城池設立豐州報的分部。
沈魚六月中旬便關閉天奉城榮寶齋,全部家當搬到濟源郡。
先做好初期準備工作,選站址,完善設備,采集信息由聆音閣傳遞到豐州總部。
總部負責每五天一期的正刊,分部原定負責京城附近幾州的信息采集。但是,有極大事情發生的時候,為了信息及時傳遞,分部被授權出版《豐州報》增刊。
太后水淹叛軍,葬送百萬百姓,這絕對是極大事件。
沈魚立即決定:出《豐州報》增刊。
第二次學子請愿,太后要殺害岑大儒,子墨派人從宮門口把他救了下來,他的家人,兒孫也被救了,雖然沒有救全家,但是能救出他們祖孫三代人,已經不錯。
岑大儒一直藏在濟源郡小王爺的私產鳳棲梧,這是一座華貴的莊園,外人也不知里面深淺,只知道外人不得靠近。
岑大儒一直痛恨朝廷,但是鳳闕叫他暫時忍耐,這次梁梔不顧百官阻撓,讓人鑿開大堤,水淹天奉城,岑大儒都快氣瘋了。
沈魚接了梁幼儀的指令,見了老爺子,把豐州報的刻板、印模以及云王的印信給他看。
“岑大儒,云王在濟源設立豐州報分部,小的只懂刻板、印刷、發行,內容還缺一個把關的人,云王向小的推薦了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自然沒問題!岑大儒早看了《豐州報》,雖然在他看來,其中不完美的地方甚多,但是其戰略意義,他一眼就能看出。
一萬個舉手贊成。
一老一少立馬開干。
岑大儒的追隨者,有二十幾個在他看來都是資質不錯的,派沈魚去找回來,結果大部分都死于這場水災,只找回來四個。
岑大儒落了一陣淚。
師徒五個撐起來《豐州報》分部,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