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路送到鎮撫司詔獄,裴謹行被獄卒強行弄醒,拖起來聽宣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禁軍統領裴謹行,背恩負義,私通蓮花教逆黨,泄露御駕行跡,致朕險遭不測。此等謀逆大罪,國法難容。明日午后斬首,以正典刑。欽此。”
裴謹行瞪大了眼睛,他受了一夜的刑,咬死了一個字也沒吐露,更沒畫押,本以為圣旨是來救他的,沒想到卻是賜死!
“不……不可能……這是,假的,長公主,長公主偽造圣旨,居心何在!”
“裴謹行,你就別再垂死掙扎了。皇上的圣旨是當著長公主、容首輔和幾位內閣大臣的面親自擬的。”
“不!不可能!”裴謹行聲音嘶啞,怒喊道:“我是皇上的寵臣!皇上不會殺我的!不會殺我!”
“你勾結逆黨,還敢自稱皇上寵臣。拖下去關起來。”
“是!”
“皇上——皇上——”
當晚,裴謹和其余朝臣陸續回京,裴謹還不知京中發生的變故,她葵水還沒走,不敢見沈霧,就先回了王府。
誰知剛回到府里就聽到許氏聲嘶力竭的哭聲。
“夫人!夫人!”
許氏瘋瘋癲癲從廊下跑了過來,身后跟了好幾個下人,裴謹趕緊跳上長廊攔下了許氏。
“母親!你這是怎么了?”
“兒?兒是你嗎?”許氏撲上前,摸著裴謹的臉,嚎啕大哭:“你終于回來了!兒,你快救救你弟弟吧!”
“謹行?謹行出什么事了?”
“皇上,皇上要殺了謹行啊!”
許氏癱坐在地,一下下捶著地面,“一定是長公主挑唆,一定是她!行兒啊!你讓娘怎么活啊!”
裴謹身子搖晃了下,深吸了一口氣,“我馬上進宮面圣。”
許氏哭的傷心,裴謹來不及哄她,頭也不回的朝皇宮而去。
裴謹來到乾清宮外,陳旺躬身行禮,裴謹:“皇上在里面嗎?”
“在,不過云妃娘娘正在伴駕。”
“我有事求見皇上,請你通傳。”
陳旺猶豫了一息,還是進了乾清宮通報。
乾清宮內殿中,裴卿云與沈括坐在暖炕上,裴卿云插了塊西瓜遞到沈括嘴邊,卻被他不耐煩的推開了手。
“朕沒心情吃。”
“臣妾知道,皇上肯定還在為裴謹行的事煩心。”
裴卿云放下手里的西瓜,故作憂傷的拿絹帕擦拭眼角,“謹行犯下彌天大錯,辜負了皇上的信任。還讓皇上為他煩心。實在是不敬。”
這時,陳旺走了進來,“陛下,娘娘。”
“何事?”
“駙馬正在殿外,求見皇上。”
“這夜都深了……駙馬怎么這個時候來了……”裴卿云眼尾瞟著皇帝,意味深長道:“總不會是來給裴謹行求情的吧。駙馬可真是不懂事,裴謹行犯的可是謀逆之罪啊!連父親都說裴謹行死不足惜,駙馬卻來求情,可真是……”
“夠了。”沈括打斷了裴卿云,手指按壓著眉心。
“你讓駙馬回去吧,朕現在沒心情見她。”
“是,陛下。”
陳旺退了出去,裴卿云朝沈括傾過身子,聲線透著一股陰陽怪氣:“皇上,駙馬這個時候來給裴謹行求情,臣妾覺得不對啊。縱然駙馬是裴謹行的親哥哥,可他犯的可是死罪。皇上,駙馬也跟去了祭禮,難不成行刺之事駙馬也……”
裴卿云話剛說完,便挨了沈括一記眼刀,她立即止住了聲音。
沈括坐起身,“你少在這里胡亂揣測!此事也是前朝之事,與內宮沒有關系!”
“臣妾知錯了……”
“你回去吧。”
裴卿云不甘心的抿緊嘴唇,“……是。”
裴卿云來到殿外,裴謹見到她垂首道了句:“給云妃娘娘請安。”
“本宮勸你不要白費力氣了。”裴卿云走上前,放低了聲音,“裴謹行是必死無疑,誰讓他吃里扒外,勾結逆黨行刺陛下。”
裴謹一聲不吭,裴卿云卻得意的不行,“裴謹行什么本事都沒有,就因為你得了公主賞識覓了這個位置,卻還不好好辦差,有今日的下場不足為奇。只是裴謹,沒了裴謹行,二房可還有給皇上效力的人啊?”
裴謹不語。
裴卿云揚長而去。
陳旺見裴謹不肯離去,無奈勸說:“駙馬爺,您還是走吧,皇上都說了不見您。”
“我就要等,等到皇上肯見我為止。”
陳旺不再勸說,裴謹一等就是一整晚,眼看即將到午時,裴謹行也快處斬,沈括終于把她叫進了殿。
“皇上!你不能殺了謹行!”
一整晚不曾合眼,裴謹眼里全是血絲,身下稀稀拉拉沒有停,她小腹也墜痛不止。
沈括陰沉著臉,“裴謹行辦事不力,害朕身陷險境。又將朕命他做的事告訴了長公主,死不足惜!”
“什么?”裴謹臉色一白,但立即否認:“不,謹行不會的。”
“朕派去的人親眼見到,他受了許多刑罰,慘叫了一夜。長公主手下的人,全都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起來的,戰場上拷問的伎倆,裴謹行能撐得住嗎?朕若不先發制人,必定會被長公主做一番文章!”
裴謹嘴唇哆嗦:“皇上,那可是我的親弟弟啊……”
沈括不敢看她,這么多年,他和裴謹情分不淺,又利用裴謹行做了不少事,眼下裴謹行是為皇帝背鍋,沈括還是有些心虛的。
“謹,你要恨就恨長公主,若不是她苦苦相逼,朕不會如此。”
他看著裴謹的眼睛,“你相信朕,等朕斗倒了長公主,一定會為謹行平反。”
午時過了沒一會兒,陳旺走進殿內,輕聲說道:“皇上,裴謹行……已經伏法了……”
沈括長舒了一口氣。
裴謹眼前一黑,驀地栽倒在了地上。
“駙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