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媽媽病房門口那番對羽淮安好心好意的話所導致后果讓羽淮安取消從慕尼黑前往柏林的機票。
為什么要取消前往柏林的機票呢?
羽淮安說了要給沈珠圓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的一點懲罰。
羽淮安在慕尼黑市區有棟公寓,公寓是他到慕尼黑出差準備的,距離圣媽媽住的醫院很近,羽淮安到慕尼黑出差時,會一次次經過媽媽病房門口的長廊。
夜幕降臨,沈珠圓和羽淮安置身于他口中那棟距離媽媽醫院很近的公寓里。
不久前,兩人去了趟超市,超市購物袋除去被丟在一邊已經被拆開的注明計生用品的小盒子,其余的原封不動。
小盒子封口一看就是在極為匆忙情況下拆封的,而幾個被丟在地板上的沙發靠墊和東一本西一本躺在地上的雜志也說明了一些問題。
這會兒,羽淮安在懲罰她,其實,在車上他差點就懲罰她成功了,沈珠圓想著,如果這時天花板有面鏡子的話,她會在那面鏡子上窺到那個女人有多么喜歡接受懲罰。
要從云霄飛車掉落了嗎?一雙眼死死瞅著近在咫尺男子英俊的臉龐,看著他額頭處的汗水因大幅度沖刺滴落,被鍍上一層汗光的五官越發顯得深邃,雙手捧住那張臉,在他重重吻上她的唇時抑制不住叫出羽,這種時刻她是這樣叫他的,這種時刻她好像有了靈魂,而她的靈魂聽從于他。
在靈魂的帶領下,她開始一遍遍和他承認錯誤,
沒錯沒錯,她怎么可以說出那樣沒心沒肺的話呢。
什么,卷鋪蓋走人?
“不會的,我不會卷鋪蓋走人,也不會讓你卷鋪蓋走人,這樣可好,可好,嗯嗯嗯?”那幾聲嗯嗯別提多委屈了。
“沈珠圓,我怎么可能厭倦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可能厭倦我的。”
“沈珠圓,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哪點像會厭倦你。”
“是的是的,你現在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厭倦了我。”
“那么,沈珠圓,告訴我,我現在是何種樣子?”
“不是厭倦我的樣子。”
“見鬼,你這女人都不好好看看我嗎?”
“我有在好好看你。”
“那告訴我,我現在的樣子。”
“你現在的樣子……你現在的樣子啊……”著迷地瞅著那張臉,他在她身上制造出來的天知道她多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啊……”
“我現在的樣子就是被沈珠圓迷得命都可以不要的樣子。”他咬牙切齒道。
“是的是的,我想起了,你現在的樣子就是被我迷得連命都不要是樣子。”雙手嘗試學他的樣子去觸摸他,嘴里發出如羔羊般唧唧哼聲,用細細的聲音去哀求他快點接住她。
他問她什么叫快點接住她?
“就,就那樣去……嗯?”聲不成聲語不成語。“哪樣?”“就那樣,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在她那聲近乎哭訴“你知道你知道的”中,她聽到他類似于嘆氣聲,嘆氣聲伴隨密集從他額頭處掉落的汗水,他以一種前所未有讓她戰栗個不停的強度把她送往云霄飛車。
好像要觸到天堂了,張開雙手以為把七彩云團抱了個滿懷,抱著七彩云圖,心滿意足地跌落。
似過去一個世紀般長久,在寂靜得如死去的空間里,等待被汗水浸透的眼睫毛重新變得輕盈。
直到它們輕盈得如蝴蝶的羽翼。
緩緩掀開。
目觸到自己如初初來到人世間的嬰兒般,置身于英俊男子精壯的雙臂之間,而她的雙臂亦如蔓藤般,死死嵌入他頸部。
來自窗外的微光折射在他們身上。
有那么一瞬間,沈珠圓心里困惑莫名,原來男人和女人可以親近到如此程度,就像是從土地里長出的生物。
既困惑又理所當然。理所當然這是男人們和女人們應有的親密模樣,甚至于,他還沒從她身上真正離開過,思及,臉頰微微泛紅,推了推他,然而他壓根沒抽離的意思,而是扯來了那件掉落在地上的外套,外套蓋在兩人身上,他親吻她的鬢角“圓圓。”“嗯。”應答著,緩緩閉上眼睛。
“我待會給你洗頭。”
“嗯。”
“餓不餓?”
“有點。”
“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黎明時分。
羽淮安看著酣睡中的女人,她不久前才洗過的頭發若干被汗水浸濕,粘在她背上頸部處。
從前,那是他最愛干的工作,讓她那頭黑發被汗水打濕,再由經他的手,把它們一縷一縷處理好,讓它們和往常一樣垂于她背上。
整理好她頭發,坐在邊上靜靜看著她。
看著她睡得像個孩子,看她在睡夢中微微撅起的嘴唇,看她在夢里低聲叱喝讓別鬧。
讓別鬧的還能有誰?
某次,他問她讓誰別鬧,他滿心以為會從她口中聽到“還能有誰,是羽淮安那個壞家伙啦。”
但不是,讓別鬧的是宋金。
再之后連續幾天他因為宋金出現在她夢里而嫉妒不已,即使她和他解釋,從小到大,宋金是他夢里的常客。
“我也夢見爸爸媽媽漣漪,夢見阿僑伯夢見依娜麗小貞,難不成你也要一個個怪到他們頭上。”她和他說。
阿僑伯是籃球館管理員、依娜麗是水果攤老板娘、小貞是她養得最久的小貓。
看著她振振有詞的可愛模樣,他忍不住吻了她,每當那樣的時刻她總是顯得乖巧,她是曉得的再怎么說讓男友聽到她在夢里叫著竹馬的名字都是理虧的。
對了,某次,沈珠圓在得意忘形間說漏了,她對“宋金是她最強竹馬。”的肯定。
可愛又乖巧的沈珠圓甜蜜得就像是怎么都嘗不夠的那味,叫著她“圓圓。”她知道他要干什么,她說不行現在是白天,傻妞,白天也可以的,天知道他多喜歡大白天里陷入情潮的她,臉頰紅紅的一雙眼總是不敢看他,圓圓白天是個膽小鬼,晚上稍好些,圓圓晚上又甜又乖又好,偶爾還會像只小野貓。
當然了,小野貓是她自己說的。
“你能說我昨晚的表現不像一只小野貓嗎?”沒有人的時候,她得意得很。
得了吧。
還不是喝了小半瓶啤酒才有那個膽。
“沈珠圓,如果你真是只小野貓的話,為什么不敢和我一起洗澡。”他對她說。
“誰說我不敢和你一起洗澡了。”
“那就一起洗澡。”
“你以為我不敢嗎?”
“那就一起洗。”
她臉上現出誰怕誰的表情。
剛好,兩人置身于湖邊,他作勢要脫衣,她叱喝他瘋了不成,說現在是大白天,意識到被套了話,急急忙忙補充“晚上一起洗,我會讓你看看小野貓的實力”。
終于,到了晚上,她扭扭捏捏在浴室和房間來來回回的,好不容易,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卻在門外傳來“圓圓,你的電話”時躲到窗簾后,大聲嚷嚷說糟糕了糟糕了,一定是媽媽。
傻妞,怎么可能是媽媽的電話。
那會兒,吳繡林女士壓根不知道她在菲律賓。
和從前一樣,先把貼在她頸部處的頭發一縷一縷撥開,讓它們垂在她肩上,再過半年的話,頭發應該長得和以前一樣長度了吧。
前陣子,羽淮安聽過沈珠圓和何素恩談過頭發的問題。
何素恩問她是不是打算把留長頭發了,沈珠圓回應說是這陣子事情太多了,她沒時間也沒心情是美發店。
她還說等過一段時間,她肯定會把頭發剪短的。
為什么非得要把頭發剪短呢?
她沒給出任何回答。
處理完她的頭發,羽淮安和以前一樣,坐在邊上,看著她。
看著陷入熟睡中的她。
這是住在森林小木屋里總是很害羞那女孩二十九歲的模樣,頭發沒那么長了,臉也稍稍瘦了些。
除此之外,在她身上沒發生任何改變。
睡覺時和從前一樣不安分,嘴唇是微微撅起的。
有那么一瞬間,羽淮安以為在下一秒,下下一秒就會聽到從她嘴角處喃喃說出的“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