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說了多少次晚上會接她下班。
剛啟動的腳又因他那句沈珠圓收回。
“你忘拿東西了。”他對她說。
打開辦公室,沈珠圓把羽淮安給她買的快餐包袋往辦公室桌面一扔,長長吁出一口氣,雙眼放空望向天花板。
不怎么對勁來著,天花板在一晃一晃的,那種感覺類似于剛從幾十層的電梯下來。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狀況呢?
回過神來,沈珠圓在心里咒出了句“該死的。”
出租屋的床墊不是很牢固,導致那兩次羽淮安制造出來的動靜不小。
是的,沒錯,兩次。
昨晚一次;早上一次。
就是早上那次間接沈珠圓上班遲到了半小時,甚至于,早上這次比昨晚那次動靜來得大,一開始她是警告過他的,漸漸地,天花板晃動越來越厲害,在她閉上眼睛時,天花板也停止了晃動,在不停晃動地變成了床,再然后,是她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的聲音和她對那方面了解地差不多,細細的,斷斷續續的,時而像受到莫大的委屈,時而像悶在棉被里軟軟虛虛。
“彭——”一聲。
沈珠圓額頭結結實實磕在桌面上。
至今,沈珠圓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就這樣和羽淮安稀里糊涂間把那件事情給做了。
還真像周青說的那樣,該有的反應都有了,羽淮安身材臉蛋沒得挑,今天她是連大氣不敢發出起床的,有了第一次起床不成功后第二次起床她就有經驗多了,只要不吵醒他,他就賴不了她了。
第一次她如往常般起床,起床動靜弄醒了羽淮安,也不問她愿不愿意就把她扯回他懷里,說現在時間還早,倒也是,可睡在他身邊有點變扭來著,床也不是很大,躺回去不到五分鐘,羽淮安就對她動手動腳的,她叱喝他,他讓她別吵到鄰居睡覺,說蒂亞昨晚很晚才回來。
沒錯,羽淮安和她那鄰居西班牙女孩已經發展到可以互相稱呼彼此名字的關系了。
因之前沈珠圓隨口扯的謊,他是蒂亞眼中靠瑪格支付賬單從事藝術的“安”,幾次接觸下來,蒂亞還像沈珠圓表達了羨慕和理解,說如是對象是“安”這樣身材好臉蛋俊美,有著可愛人格魅力的紳士,她也會每天只睡幾小時拼命工作給安支付賬單。
好吧好吧。
早上,一開始,他說只想抱抱她,像在綿延老島里的小木屋一樣。好吧就讓抱吧,他抱她抱得可緊了,逐漸逐漸她的臉開始燥開,這次她曉得在烙著她擠她的是什么了,這次她沒和昨晚那樣問他那是什么,感覺到不妙,結結巴巴說要準備上班了,他說“嗯。”然而手卻沒絲毫松開的意思。
“我要準備上班了。”
“嗯。”
很快,那“嗯”就有了別種意思,變成了“嗯?”“沈珠圓,嗯?”“圓圓,嗯?”雖然昨晚過程有那么一點心驚膽戰,但好在結果如他所說很快就會好點了。好幾個很快就會好點后她才變得好起來,再之后……再之后都好得很。
最后那下她仿佛從云霄飛車最頂端掉落,在以為會粉身碎骨時云朵接住了她,在那聲仿佛要生生鑿開她耳膜的“圓圓”中接住她的云朵越飄越高,然后她和他說怕。他說圓圓別怕,雙雙墜落時,背部跌在墊上,臉上還貼著被汗水浸濕的頭發,拿開那些頭發,緩緩伸出手,她給了他輕輕的一巴掌。
那巴掌是代替單戀了他四年的女孩給的。
總之,今天早上,在她耳畔不停“圓圓,嗯?”的羽淮安像極從前她在路上撿到的小狗小貓,當時她腦子一熱就又答應了他。
再之后,就是第二次她氣都不敢喘的起床方式,就深怕被他拉回去,再來一次的話她勢必走不了路,不僅走不了路,結果還有可能是她的錯“誰讓你這么迷人的?”她就是因他類似話語變得傻乎乎的。
當然了,是那種時刻的傻乎乎。
離了床她還是沒心沒肺的瑪格麗特。
想起今天出門時,蒂亞還問羽淮安,穿在他身上的名牌衣服是不是瑪格給你買的時,沈珠圓心里別提多爽了。
開心了自然就會發笑來著。
上了副駕駛座,車門還沒來得及關上,他就堵住她咯咯笑個不停的嘴。
和羽淮安接吻雖然談不上兩人做那事時刺激,但好在羽淮安有副美麗的皮囊,洗發水剃須水衣服香料都很好聞。
所以,只要她心情不太糟,她可以讓他隨便吻,心情好點的話,或許她會做點反應吧。
來上班途中,羽淮安問她笑什么,于是她就把自己對蒂亞撒的謊告訴羽淮安,聽完,羽淮安還說要不要讓他去告訴蒂亞,車子也是她給他買的。
中間,羽淮安還給她要了份炸雞漢堡可樂套餐。
老實說,她和羽淮安能這樣相處是沈珠圓沒想過的,雖口口聲聲讓給她點時間,表現出了一副會逐漸接受諾亞、甚至于接受羽淮安的樣子,但她從來就沒有真正去想過未來,想也是偶爾想,但從來就不曾真正下過決心。
頭一次次碰撞桌面。
怎么沈珠圓人生每一步都走得稀里糊涂的,小時候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三月初,羽淮安陪她去了慕尼黑探望媽媽。
或許是兩人有了實質性關系,她樂意讓他全程牽她的手,接受公共場合上他在她耳邊說悄悄話,也不反感他捏她臉頰摸她的腰。
羽淮安現在可以算得上二十四孝男友。
讓他在媽媽面前別亂來他就不亂來;讓他在媽媽面前別亂說話他也不亂說話;讓他在門外等,她想和媽媽說點悄悄話,他就在門外等著,一等就是四十分鐘。
總是閉著眼睛的吳繡林女士讓沈珠圓多多少少有些情緒低落。
站在病房門口,她說羽淮安媽媽讓我有點生氣,你能讓我打一下嗎?
“打一下就夠了嗎?”他笑著觸摸她的臉。
說話間,羽淮安把手掌心伸至了她面前。
這家伙以為她不會打來著?
才怪。
鉚足力氣,手狠狠摔到羽淮安手掌心上。
很是響亮的一聲。
那伸至她面前的手掌心肉眼可見速度泛紅,眨眼間,形成淡淡的五指印。
光看著就很疼。
沈珠圓在心里嘿嘿笑,沖羽淮安喊:“后悔了吧?可怎么辦,你現在后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她沒從他臉上看到了后悔。
沒有后悔,也沒空挨了一下打的惱怒,暖暖笑意于他眼底,也于他嘴角。
這下,沈珠圓明白了。
飛地男孩患上了和以前沈珠圓一樣的傻。
這樣的羽淮安看得沈珠圓心里一陣直搖頭。
可憐的家伙,要財有財要貌有貌的大好青年居然被一個患有情感認知障礙的女人迷得團團轉。
為表達自己不是壞人。
沈珠圓給羽淮安送上一番好人論:以后要是看上哪個女人和她說一聲,她會乖乖卷鋪蓋走人。
不對,是他應該卷鋪蓋走人,過去這些天,是他住她的,住她的房睡她的床。
把“我卷鋪蓋走人”換成了“是你卷鋪蓋走人。”
眨眼功夫。
羽淮安眼里嘴角的笑意消失無蹤。
“我是為你好。”吶吶說。
回想了下,讓camellia四公子卷鋪蓋走人確實不妥。
那就換一種說法。
“未來,你要是覺得沈珠圓這個傻妞沒有現在這么有趣了,不對,現在也沒有很有趣,到那個時候,你就告訴我一聲,我就會乖乖走人,當然了,你無需擔心我會心碎,你也知道,我現在身上不具備這個功能。”
頓了頓。
沈珠圓覺得自己這樣毫無責任感。
“我沒有說要不管諾亞,我也不會不管諾亞的。”補充到。
“這意思是不管我了。”羽淮安冷冷問到。
“對極了。”脆生生應答。
然后——
“沈!珠!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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