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錦安想起此行另一個目的。
面前的李太醫還有另一重身份,就是當今圣上最寵愛的賢貴妃之父。
賢貴妃如今正得寵。
若是能在圣上耳畔吹吹枕風,或許她的禁足令就可以解開了。
她雙目噙淚,對溫謹修說道,“三哥哥,四哥哥都快要死了,慕姨娘還是不愿意煉制新藥嗎?”
溫謹修分明聽清了溫錦安對慕青魚的稱呼,可臉上沒有任何覺得不對的神色。
他默認了。
自己親娘就是丞相府上不得臺面的姨娘。
旁邊胡子花白的老太醫,聽到溫錦安這話眼里閃過詫異。
看清溫謹修并未覺得不妥的神色,溫雪菱瞳仁透涼。
依照溫錦安的性子,恨不得在所有人面前彰顯自己身份的尊貴。
姨娘、庶姐……等這些稱呼,終有一日會化作長仁捅進她的胸膛,讓她后悔口無遮攔。
看到繼妹故意呈現出來的楚楚可憐,有什么記憶碎片在溫雪菱腦海里閃過。
李太醫不就是……
容國四妃之一,賢貴妃李昭月的父親?
溫錦安哪里是為了溫謹禮的病而來,她巴不得知曉她們母女倆秘密的溫謹禮趕緊死掉。
她分明是沖李太醫來的。
溫錦安雙目泛紅故作自責地落淚,眼淚汪汪盯著溫謹修看。
“三哥哥,都是安安不好,若是……若是安安早知四哥會有今日之難,當初就不將那顆藥給那婦人服用了。”
溫謹修心頭一軟,“安安,此事不怪你。”
安安只是心思太過良善,又有何錯?
都是溫雪菱這個死丫頭從中所梗,離間了他們和娘親之間的關系。
“三哥哥,是不是庶姐記恨你們對安安好,故意不讓慕姨娘煉制那藥?”
“若真是因為安安,我可以過去求庶姐的,哪怕是下跪,為了四哥哥安安也是愿意的。”
她眼淚中透著一抹脆弱和無助,很輕易就激起了溫謹修的護短之心。
“不用,此事哥哥會處理。”
“等父親回來,我會把這些事情如實告訴父親,由他出面,娘親定會同意煉藥。”
娘親那么喜歡父親,而今閉門不出還不是欲擒故縱,想讓父親多在意她。
為了四弟的性命,或許得委屈父親和娘親低頭了。
還有傾心院的母親……
這事是他親娘不厚道,妒心太重。
他得多拿些綾羅綢緞和珠釵首飾去哄一哄才行。
“安安,江南鋪子送來了明年開春的新料子,還有首飾,明日哥哥讓人送去傾心院,你和母親可以先挑挑。”
溫錦安一聽心生歡喜,江南的錦緞和繡娘可是容國最好的。
“三哥哥,安安和母親如今哪有心思選什么料子首飾,四哥哥他一日不痊愈,安安連睡都睡不著。”
“若是安安能出府就好了,定親自去福安寺,一步一跪為四哥哥求平安福。”
這件事一直都是溫錦安心里的一根刺。
她佯裝難過低下頭,余光則在觀察李太醫的神色。
見他面有動容,她繼續淚雨連連說道,“李太醫,安安聽聞貴妃娘娘在閨中時,曾為祖母抄經祈福,孝心感動上天,老夫人昏迷數月后平安醒來。”
李太醫點了點頭,“確有其事。”
溫錦安一副找到情誼寄托的新法子,轉頭對溫謹修說道,“三哥哥,從明日起,不,從今夜起,安安會在府中祠堂抄寫經書,吃齋念佛為四哥哥祈福,直到四哥哥身子痊愈為止。”
多么感天動地的一番話啊。
看到溫謹修恨不得對她掏心掏肺的模樣,溫雪菱只覺得更諷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