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淡淡的酒味。
姜杏:“你喝酒了?”
賀咫:“喝了一點。”
姜杏起身坐了起來,“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怎么沒聽到你開門的聲音?”
賀家院子大,東跨院住的人又少,為了安全起見,姜杏睡前把門栓插好,檢查無誤才睡的覺。
賀咫回來卻沒聽到一點聲音,難道跳窗戶進來的?
賀咫睜開眼,清淡地笑了笑:“大概你昨晚太累,沒休息好,剛才睡得有些沉。我怕打擾到你,用刀尖把門栓一點一點撥開的。”
姜杏有些擔心。
“以后你到縣里做函使,我一人在家怎么辦?”
萬一遇上個有腦子的飛賊,也會用刀片撥門栓,姜杏可如何應對?
賀咫想也沒想,一指桌上。
姜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桌上放著兩把鐵鎖。
賀咫:“我把外門和臥室門,都給你加把鎖。回頭你睡前拴好鎖好,從外頭就撥不開了。”
原來他什么都提前想到了。
姜杏松了口氣,問:“你什么時候走?”
賀咫:“……明天。”
姜杏頓時僵住了,目瞪口呆望著他,一顆心冰冷潮濕,不停地往下墜。
她以為會給小夫妻十天半個月的分別時間,沒想到離別來得這么突然。
賀咫不忍看她驚訝慌張的目光,一翻身伸臂抱住了她的腰,撒嬌似的在她腰窩上蹭了幾下。
“我也舍不得你,可上頭有規矩,讓盡快趕過去。”
姜杏:“……那個,我是不是得幫你收拾行李,我這就……”
她掙扎著要下炕,可賀咫沒松手。
不光沒松手,反而把兩臂收緊,更用力地抱住了姜杏。
他的聲音沉悶暗啞:“不用,回頭我自己收拾。你乖乖陪我說會兒話就行。”
說什么?
新婚便要分別,小夫妻抱頭痛哭,依依不舍嗎?
雖然姜杏很想那么做,可理智告訴她,不許哭,更不許說舍不得。
她要笑著送賀咫去當函使,笑著鼓勵他為了以后的日子努力打拼。
默了會兒,她突然說:“秦大哥走了。”
賀咫手臂微微一僵,嘴上卻只是極其輕淡地哦了一聲。
有震驚,貌似又在他的預料之中。
姜杏:“你早知道他要走?”
賀咫松開她,起身坐了起來。
他兩手用力搓了搓臉,突然偏頭看她。
目光幽深,像藏著什么重大秘密。
姜杏心尖顫了兩下,問他:“莫非你還有什么話,想對我說?”
賀咫點頭,“我不瞞你,你聽了也別害怕。另外,不要跟家里人說。”
“什么事兒?”
“朝中要變天了。皇帝病入膏肓,幾位藩王蠢蠢欲動,九五之尊的位置,不知花落誰家。”
權勢爭奪,姜杏根本聽不懂。
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朝廷變化的細微末節,竟也會影響到她這樣的升斗小民。
天高皇帝遠,對于棲鳳鎮上的人來說,誰做皇帝都一樣。
姜杏:“秦大哥回去,準備伸冤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