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婷玉不由分說推門進來,臉色蒼白,嘴唇哆嗦,像是見鬼一樣。
姜杏忙把人扶住,“娘,發生什么事兒了?你別急,慢慢說。”
“村東頭,老孫家,就那個鐵匠老孫頭,你認得嗎?”
姚婷玉語無倫次,連一句話完整話都說不利索了。
姜杏點頭,“認得,孫家姐姐比我大一個月,前年嫁的人。”
姚婷玉點頭如搗蒜,“就是他家。”
“他家怎么了?”
“……昨晚,老孫頭一家,都被人殺了。”
姚婷玉再忍不住,抽抽噎噎哭了起來。
“一家子都被人殺死了?”賀咫忍不住上前,詢問細節。
“嗯,一家子七口,老孫頭兩口子,大兒子一家四口,還有他那個十四歲的小兒子,一個不剩,都被人殺死了。”
滅門慘案,放到歷朝歷代,都算是大案。
況且又發生在梨花寨這樣遠離喧囂、民風淳樸的偏遠村落,引起的驚慌簡直難以想象。
賀咫突然想起昨晚聽到的狗叫聲,忙問:“兇手何時行的兇,可有留下什么線索?”
姚婷玉一味搖頭,只說不知道。
早上她到河邊洗菜,路過孫家門口時,見圍了幾個鄉鄰,他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姚婷玉一時好奇,便上前詢問。
原來是鄰居發現孫家敞著院門,看家的狗卻血淋淋死在大門口,想要叫醒孫家人察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結果怎么都叫不應。
有膽大的鄰居結伴進去一看,孫家七口全倒在血泊中。
梨花寨瞬間炸開了鍋,里正和保長,連鞋都顧不得穿,就跑去了現場。
姚婷玉壯著膽子湊熱鬧,進去只看了一眼,孫家炕上地上都是血的畫面,一下把她嚇破膽。
于是驚慌失措地跑回來,要洗的菜撒了一路,都顧不上撿。
母女倆都很害怕,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賀咫回身穿好外裳,一邊往外走,一邊叮囑,“我去看看就來,順便打聽一下兇手線索。歹人作惡,大多選擇晚上,白天應該安全,你們不用害怕。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務必關嚴院門,千萬別出去。”
姜杏點頭如搗蒜,叮囑他快去快回。
賀咫點點頭,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賀咫見多識廣,又是體格壯碩,一看就打不過也很不好惹的那種人,尋常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有他在,姚婷玉安下心來,剛準備張羅讓姜杏洗漱吃早飯,目光突然落在斷腿的床上。
姜杏的心,忽悠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該怎么說?
越描越黑,這個謊她沒法撒,更沒法圓。
索性干脆什么都不說,沖過去擋在姚婷玉前面,掩耳盜鈴似的不讓她娘看。
姚婷玉愣過之后,平靜地轉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這床得有二三十年了,年頭久了木頭會朽,以前睡你一個人還勉強湊合,突然睡兩個人,肯定承受不住。沒關系,咱們后院有一棵快二十年的梧桐樹,回頭托人伐掉,再做一架結實點的床就行。”
姜杏驚得目瞪口呆,自己擔驚受怕了好半天,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
“娘,我……”
“你不用不好意思,也不用害怕。娘是過來人,都懂。再說了,我又不聾,昨晚上這床響到后半夜,我都替它捏了把汗,沒想到當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