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雷這輩子沒有被人氣成這樣過!
帶著蔣夢佳的尸體一路回巡捕房,胡大雷臉上的神情都非常難看。
沿路望過來的那些目光,在胡大雷眼中,全成了譏諷。
回去巡捕房后,就看到知青隊的幾個干事早早在那等著了。
胡大雷連帶著看他們也很不順眼,他懶得過去廢話半句,直接把這些交給他的心腹助手胡斌杰。
回到辦公室,胡大雷越想越生氣,他點起一根煙,抽著抽著,他意識到,張陽說的那些話其實也是對的。
老話說的,長江后浪推前浪。
不久前,就在張家屯發生的顏二姐被人勒死的事,他那會兒見張陽的談吐和判斷能力,就挺欣賞這小伙子。
但是沒辦法,立場擺著了。
張家屯和五里鋪這矛盾實在鬧得大,他胡大雷早年收了錢衛國太多好處,早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出于各種利益糾葛,他不得不出面保著錢衛國。
現在這形勢,他和張陽這敵人,看來得當定了。
這念頭,讓胡大雷更煩了。
他之前就欣賞張陽,今天再見張陽張嘴就念出來的那些法律條例,更可見他的不簡單。
這樣一個后生,好好培養在身邊,他有一天真的退休了,老了,留著他絕對利大于弊。
真煩,這錢衛國一天天的給他惹麻煩!
沒多久,胡斌杰過來敲辦公室的門:“頭兒,來了幾個男知青,要咱們巡捕房派兩個人去知青大院,讓咱們去現場看一看,好證明那個白玉鐲子真的是蔣夢佳從那位叫林秋水的女知青的柜子里偷走的。”
胡大雷道:“就來了幾個男知青嗎?張陽沒有來?”
胡斌杰道:“對,他沒來。”
胡大雷更加不耐煩了:“不就一只玉鐲子,他說是他們的,那就是他們的好了,干嘛整這一出!真以為我要給他們設陷阱嗎?”
胡斌杰想了想,進到辦公室里,轉身關上辦公室的門:“頭兒,接下去我們和那個張陽,要怎么對付呢?”
“啥叫怎么對付?”胡大雷反問。
胡斌杰有些意外:“頭兒,他今天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讓你下不來臺階,這事咱們就……”
胡大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跟在我身邊干事這么多年,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有些人你可以欺負,有些人是你這輩子都不能去招惹的。張陽不久前才登了報紙,獲得了一個見義勇為的稱號,現在還是第三生產大隊的勞動楷模,這樣一個人,你打算怎么去招惹和對付?而且你看不出他的談吐嗎?他是真的不怕事。錢衛國見了我們像是孫子見了爺爺,你看張陽,他對我有過半分諂媚嗎?”
胡斌杰有些意外于胡大雷對張陽的評價竟然這么高,他倒是沒怎么和張陽接觸過。
“頭兒,我是跟在你身邊很多年,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這么忌憚一個后生。”
胡大雷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這輩子不是白活的,半輩子的看人經驗,都在這呢。”
胡斌杰點點頭:“行,那我現在還是派兩個人跟著他們一起去知青大院吧,他們說的規矩,那就是規矩。”
胡大雷聽這話都有點聽笑了,怎么跟他們巡捕房講究規矩了,還真是倒反天罡。
胡大雷也不多說,伸手擺了擺,示意胡斌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