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的視線緩慢而驚疑地落在范閑身上，王啟年數寶貝的手也頓住了。

跟著來下聘的柳姨娘臉皮一緊，覺得大事不好。

范閑咽咽口水，終于一咬牙抗下了這口鍋：

“沒錯，是我沒用！小婿往后努力修習武藝，爭取早日成為大宗師！”

“嗐，大宗師什么的——”

王啟年擺擺手，又一頓：“等等，什么小婿？你是誰小婿？”

范閑眨巴著眼睛，露出一張純良無害的笑容，指了指自己：“是您的小婿呀，岳父。”

王啟年眼睛瞪得圓圓的，看看范閑，又看看那些珠寶。

好家伙，這不是給他的精神補償費，而是買他女兒的黑心錢！

哐當——

在影子威逼之下都沒能暈倒的王啟年，突然仰面，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范閑眼疾手快扶住老丈人，隨身帶著的清神凝氣藥丸子喂下一顆，王啟年又悠悠轉醒，只是目光依舊呆滯。

眼看王啟年不頂用，王夫人禮貌又不失疏離地安頓了柳姨娘，帶著南枝去了后院。

王夫人從不是個拖拉人，少年時看上王啟年，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拿下了。她認為感情這回事，就該利落干脆，不用猶猶豫豫，瞻前顧后。

所以，她對南枝也是開門見山：“娘知道，你素來是個有主意的，這婚事你怎么看，當真喜歡他？哪怕他身邊許多麻煩？”

南枝捋了捋頭發，心道，論麻煩，她和范閑指不定誰的麻煩更多。

她思量道：“我是有些喜歡他。”

“只是有些？”王夫人一愣，“那你還喜歡誰？”

南枝豎著手指頭：“論人，我最喜歡的還是娘、爹、王霸。論物嘛，金子和權勢？”

她說著，又攬住了王夫人的胳膊：“定下婚約，又不是馬上成婚。我呢，還是得先立業，再成婚的。”

“既然你喜歡，那就由你吧。說實在的，我之前一直以為，你要孤獨終老了。”

王夫人替南枝挽了挽頭發，悠悠嘆口氣：“倒不是非要你成家，只是，你若是有個伴陪著，能幫襯你些，我和你爹也能多放心些。”

南枝靠在王夫人懷里，猶豫著問：

“娘，爹已經離開監察院了。咱們要不然……換個地方生活吧。京城水深，容易受牽連。”

王夫人點頭，“可你那范公子，不是還在朝中任職嗎？”

南枝眨眨眼：“管他呢。我是和他訂婚，又不是把全家賣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