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內潮濕陰暗,再加上之前他們倆都被水澆透,此時厲蓁蓁已經打起了寒顫。
火折子漸漸燃燒殆盡。
“別怕,我的人早晚會發現外面魏德明的尸體,開啟機關救我們出去。”
厲蓁蓁冷得厲害,貼近宴蕪,不管不顧地抱住他,往他懷里鉆。
宴蕪驚得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別想多,圖你身子暖一些罷了。”
宴蕪索性用力環抱住厲蓁蓁:“你也別想多。”
“那你圖我什么?”
“圖你是穆大人的女兒,穆大人于我有恩,否則……”
“否則就憑我頂替了厲蓁蓁這一條,你就會要了我的命!
“這話你說得不膩,我聽得都膩了。
“剛剛在甬道里,魏德明假扮你,之所以要搶你手上的絲巾,說明他看到了我為你包扎;
“他以為我們之間產生男女之情,所以才會叫我‘蓁蓁’,還要摸我的臉。
“他哪里知道,溯王殿下從未叫過我這個名字,要么是稱呼侯夫人,要么就是沒有稱呼。”
宴蕪的手在厲蓁蓁手臂上來回搓,下巴頂在她的額頭,動作親密,曖昧不明。
可一開口卻是冷冰冰:
“你不就是定北侯夫人嗎?不然你想讓我怎么稱呼你?穆綰柔?”
“那倒不必。你就叫我榛榛吧,莽莽榛榛的榛榛,意為草木叢生。
“同音不同字。這樣既能與厲蓁蓁區別,外人聽來,也不會對我的身份起疑。”
厲蓁蓁六歲那年讀詩經,知道了妹妹起名夭夭,意指桃花,而自己的名字是陪襯的桃葉,那時便纏著厲高遠改名。
厲高遠當然不同意。
厲蓁蓁便退而求其次,說那就改個同音不同字的榛榛,這樣外人稱呼也不必有變。
可即便如此,還是被厲高遠否決。
宴蕪低頭,抬起厲蓁蓁的下巴,于黑暗中四目相對,打趣道:
“草木叢生?那豈不是跟我的名字呼應?莫非那魏德明并未看錯?”
宴蕪的名字是母親取的,一個“蕪”也取了草木茂密繁盛的意思。
母親希望他雖身為雜草,也能頑強自由生長,野火燒不盡。
厲蓁蓁雖看不到宴蕪,但卻能夠感受對方的氣息近在咫尺,吹在臉上,癢癢的。
加之身體感受到宴蕪溫熱硬朗的肌肉,心跳加速,面頰火辣。
“隨你自作多情,反正我們很有可能等不到你的援兵到來便喪命于此。”
宴蕪的手抖了一下,“何出此?”
“丹蓉跟我說,這石窟頂部有一巴掌大的通風口,每日定時打開關閉;
“打開時能夠感受夜風,有時還能看到夜月明星。”
宴蕪抬頭,果然什么都看不見,也絲毫感受不到風。
也就是說,若是救兵來得不及時,或者干脆救兵已經全軍覆沒,他們怕是要活活在這里憋死。
這么一想不要緊,他仿佛真的感到有點喘不上氣。
“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要說話。”宴蕪霸道下了命令。
“如果我們真的出不去,臨死前你一定要告訴我,你跟厲蓁蓁到底有何淵……”
宴蕪下意識伸手想要去捂厲蓁蓁的嘴,聽她這么說,手又縮了回來。
“傻瓜,真要到臨死的時候——根本說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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