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耀見此,眉眼含笑的道:“王妃自便便是。”
明明行事作風霸道的不行,卻偏偏要做一副翩翩君子的樣子,當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
對蕭景耀行了一禮,我轉身便走了出去。
似乎看出我的臉色不太好看,蘭兒有些擔憂的道:“主子,您又跟王爺吵架了?”
“為何這樣想?”難懂我跟蕭景耀吵架已經成為日常了么?
我看著蘭兒的眼神帶著疑惑,她的神色顯示,就是如此。
心中有些無奈,我搖了搖頭,道:“并非如此。”
再接下來,不管蘭兒怎么疑惑,我都沒有理會她。
進宮之后我便直奔冷宮,在關押皇后的冷宮門口,我看見了一個人。
“自清?你為何在此?”
比起去年青澀單薄的小太監,現在的自清已經健壯了許多,看打扮,成了侍衛。
以一個太監之身成為侍衛,可見這一年自清的努力。
見我來了,他也沒有多驚異,單膝下跪在我的腳下,“見過戰王妃,皇后娘娘在里面。”
微微皺眉,深深的看了自清一眼,我點頭道:“免禮。”
既然如今他不想同我多,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徑直進了冷宮。
此時的皇后褪去了一身錦衣,穿著棉布素衣坐在已經陳舊不堪的凳子上,原本明亮的眼神此時也沒有了光澤。
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你來了。”
驟然打開的房門許是讓她的眼睛感受到了刺痛,微微瞇眼,對上了我的眼睛,展顏一笑。
自從見過皇后以來,我便沒有見過她如此。
此時我微微抿唇,“皇上為何將您關在冷宮又不廢后?”
在這里的,都是被廢黜的妃子,在位的皇后,唯有她一人了。
聞,皇后輕笑了一聲,道:“皇上那么在意名聲,廢后可是大事,會被天下人所議論,他自然不會做。”
所以即便將皇后給關起來。
垂下眼眸,不看皇后滄桑的眼神,我淡淡的道:“那如今,皇后叫妾身來,是所為何事?”
聞,皇后起身,掀開深色的棉布床單,從床底下拿出一個顯然不屬于冷宮的木盒子。
它太精致了,絕對不是能在冷宮待下去的東西。
可皇后卻將它給保住了,這足以見得,它有多重要。
抬眼看著皇后,我蹙眉道:“這是什么?”
搖了搖頭,“我也不知,你認識的東西多,幫我瞧瞧。”
說著皇后將盒子打開,露出理念的東西,讓我心頭一凜。
“這是哪里來的?”
二話不說的將盒子關上,急切的看著皇后道。
見我如此,皇后蹙眉,道:“你知道這個是什么是不是?這便是我被下毒之后,床上出現的東西,我不知是什么也不敢聲張,只能讓張嬤嬤想辦法去請你來,讓你瞧瞧。”
沒有直接回答皇后的話,我看著眼前盒子的眼神很是復雜。
過了好一會之后,我才緩緩開口,道:“看來皇上是真的要你的性命。”
不愿意廢后,也不愿意光明正大的要了皇后的命背上罵名,所以蕭天宸就用了這樣的手段,了結皇后的性命。
果真是好算計。
聽我此,皇后一愣,隨即好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般,茫然無措的道:“這……怎么可能,皇上怎么會要殺了我?明明……他已經將我關到這里來了,我再無翻身之地了,為何還要趕盡殺絕。”
見皇后如此,我的心中也不是太好受,皇后果真是個可憐人。
念過二十五,沒有子嗣沒有寵愛,只是空有皇后的名位,現在丈夫還要她的命。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要她認清事實。
“你可知道這是什么?”見她含著希冀的目光看過來,我唇角輕呡,道:“當今的皇上曾是南詔國唯一公主的駙馬,為了皇位,親手殺了結發妻子。”
這是不爭的事實,即便這許多年過去,說起這個,我心中的恨意還是不減當年,甚至更加濃烈。
現在皇后沉浸在傷心之中,沒有心思察覺到我的恨意。
只是坐在那等著我的后話。
“南詔人善于用蠱,這是那位公主傾盡畢生的心血,為當今皇上,煉制出的含有劇毒之蠱。”
我親手煉制,用的是我的血肉,不知道蕭天宸在看見這蠱蟲的時候,心中是何感想?
輕蔑的看了一眼皇后,我的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嘲諷,“皇上當真是容不得有人坐在他妻子的位置上。”
當年的拓跋長樂是了。
他沒有那么愚蠢。
拍了拍韓凌的手背,我淡淡的道:“別擔心。”
既然想知道蕭天宸要做什么,去瞧瞧就知道了。
蹙著眉頭,對此韓凌還是很擔憂,可終歸還是沒有多說什么。
沉默的跟在我的身后,往御書房去了。
我剛踏進御書房,身后的韓凌便被截住了去路。
小泉子在一邊沒有說話,開口的是另一個太監。
“戰王妃娘娘,皇上只請了您一人,這奴婢……”
臉上帶著諂媚的笑意,卻說著絲毫都不退縮的話。
我唇角微抿,道:“韓凌,在門外等著。”
“是。”
推門進去,此時蕭天宸衣衫半褪,眼眶微紅,沒了尋常時候冷然凌冽的感覺,倒是顯得很是溫柔。
莫名的與當年被我在雪地里救下的白衣少年的樣子重合,我恍惚了一下。
轉瞬便回歸了正常,淡淡的看著蕭天宸,道:“皇上這是何意?”
也沒有計較我沒有行禮,蕭天宸的笑意之中帶著輕佻,“皇嬸莫要拘謹,來坐下。”
他究竟想做什么?
我深深的皺起眉頭,看著蕭天宸,道:“皇上想做什么?”
見我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蕭天宸顯然有些羞惱,可卻也還是含著魅惑的笑意道:“自然是想皇嬸了。”
有什么事情能讓蕭天宸到出賣色相的地步?
如今他可是皇帝。
悠然的走向蕭天宸,對上他得意的眼神,我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神態端莊,絲毫都沒有失禮。
“皇上還是自重的好。”說話絲毫都不客氣,如今蕭天宸能這樣,就說明是有事相求,他不會動我,至少現在不會。
輕笑了一聲,蕭天宸將衣裳攏好,絲質的寢衣雖然遮蓋了他健壯的身軀,但卻細細的將他的肌肉線條勾勒了出來,欲語還休,看上去倒是更誘人了。
“皇叔從未碰過你,朕是可惜了皇嫂這般的美人。”他輕佻的挑起我的下巴,道:“皇嬸可想做朕的女人?”
這樣的動作蕭景耀做的不少,可我卻從來都沒有這般厭惡過,想到眼前對我百般誘惑的男人曾經對我做過什么又對就站在門外的小泉子做過什么。
心中的厭惡與恨意便再也壓不住,驟然起身,將蕭天宸掀開到一邊,“妾身說來還是皇上的長輩,皇上還是自重的好。”
“長輩?”蕭天宸好像聽見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朕是皇帝,這世上哪里還有比朕更長的人?”
聞,我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心中很是厭惡。
“妾身從皇后那邊來,心中有句話想要問問皇上。”
這話藏在我心里,若是不問出來的話,我許是會憋悶許久。
我從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不管蕭天宸想不想聽,我都徑直道:“做您的妻子,是否注定是不得好死?”
許是我這句話刺激到了蕭天宸的神經,他蹙眉,帶著警告的道;“皇后是一國之母,皇嬸還是莫要妄的好。”
“一國之母?”我輕笑了一聲,道:“那就說個不是一國之母的吧。”
我端起桌上的茶水,聞出了里面有什么好東西,動作一頓,可終究還是喝了下去。
目光灼灼的看著蕭天宸,道:“南詔當年的公主,拓跋長樂是您的原配妻子,親手殺妻殺翁,皇上心中作何感想?”
似乎沒有想到我會提到拓跋長樂,蕭天宸的眼神驟然變得凌厲了起來,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拓跋長樂的?”
想也知道,蕭天宸登基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敢提及拓跋皇室,更沒有人敢提他從前的妻子,拓跋長樂。
現在驟然被提起,蕭天宸又怎么會不激動?
可然而我卻絲毫都不將他的不敢置信當一回事,淡淡的看著蕭天宸道:“怎么,皇上敢做,不敢認了?”
看著蕭天宸的神色之中滿是嘲諷。
而同時,我也是真的想知道,蕭天宸究竟是怎么想的,為何能夠狠心至斯!
父皇母后唯有我一個女兒,將來皇位自然是要傳給唯一的駙馬蕭天宸,只需要多忍幾年便好了,為何……為何要殺了我的父母!
一時忍不住,我看著蕭天宸的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就算狠心如蕭天宸,似乎都被我的視線給嚇著了。
愣了一瞬,隨即蕭天宸冷淡的道:“朕是皇帝,做什么容不得戰王妃置喙。”
伸手從床邊拿了一個斗篷,對外面喚道:“來人,戰王妃御前失儀,送到皇貴妃那里去,讓皇貴妃好好教教規矩。”
蕭天宸的話音落下,便有一隊侍衛沖了進來,想要將我押走。
還沒有想到應對之法,便有一道聲音傳來。
“王妃是本王的妻子,皇上插手本王的家事,未免管的有些寬了。”
蕭景耀才剛進門,便將我拉到了他的身后,“王妃是女子,皇上若要召見,還是將衣裳穿好的好。”
自己穿的如此,還說別人殿前失儀?
我沉默的站在蕭景耀的身后,心中很是不甘。
竟沒有將事情問出來!
即便如此,我也知道,今日是不可能問出來的了。
不甘也無濟于事。
蕭天宸瞬間便捏緊了拇指上的扳指,警告的看著蕭景耀道:“擅闖御書房,有些不合規矩吧。”
可然而,蕭景耀卻絲毫都不將蕭天宸的憤憤放在眼中。
淡然的看著蕭天宸,道:“皇上將本王的妻子要扣在皇宮也是不合規矩。”
他目中并非無人,只是不將蕭天宸放在眼中而已。
看著我的眼神十分溫柔真切,剛說完蕭天宸不放過自己的妻子,現在看著蕭景耀如此,忽然之間,我心中一動。
微微抿唇,道:“妾身無事。”
許是我倆的互動刺到了蕭天宸的眼睛,他一拍桌,道:“戰王妃殿前失儀在先,朕不過是想要王妃學學規矩罷了。”
“那也是臣的家事,不勞皇上費心。”蕭景耀的神色淡淡的,絲毫都不將蕭天宸放在眼中,敷衍的行了一禮,道:“臣告退。”
被蕭景耀扯了一個踉蹌,“妾身告退。”
他仿佛非常生氣,一路回到戰王府,都沒有同我說一句話。
陷入沉默之中讓我的心中也有些不好受。
蹙眉看著蕭景耀,道:“如今王爺是徹底與皇上撕破臉皮了。”
然而對此,蕭景耀好像絲毫都不在意的樣子,輕笑了一聲,道:“那又如何?王妃舍不得皇上生氣了?”
舍不得?
氣死蕭天宸我才最開心。
“王爺多慮了,妾身不過是擔心王爺的安危罷了。”眉眼不動,我如此道。
似乎對我的話十分滿意,蕭景耀微微勾起唇,遞了杯茶水給我,“皇上讓你喝茶你就喝?這是解藥。”
何時蕭景耀竟對我如此關心了?
我心中有些異樣,可卻還是道:“多謝王爺。”其實我早就吃下了解藥。
“皇上穿著單薄在御書房單獨見你,你就去了?”
對于這件事,蕭景耀仿佛還是十分的生氣。
見此,我不禁眉眼含笑,戲謔的看了一眼蕭景耀,道:“皇上召見,難道妾身還能抗旨不成?”
“為何不可?有本王在,即便抗旨又如何?”
蕭景耀輕哼了一聲,淡淡的一句話,之中卻藏著滿滿的自信。
即便蕭天宸再氣,也無法動他,不敢動他。
聞,我輕笑了一聲,對蕭景耀道:“王爺的意思是,要保護妾身?”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是要保護你的。”說這話的時候,蕭景耀的神色很是別扭。
讓我不禁悶笑了一聲,道:“妾身多謝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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