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蕭景耀嘴上怎么說,但是他的做法就是在保護我。
即便他不承認,我對他的感激也并沒有任何減少。
“妾身知道了,多謝王爺。”
跟蕭景耀的事情解決了,但是蕭天宸那邊的問題,我還是有些疑惑。
為何蕭天宸會對我如此?
我實在是不解,就算早先蕭天宸對我有些想法,但是現在我已經成為了戰王妃,照理來說,蕭天宸應當不會如何了才是。
即便是為了引誘我為他辦事出賣一下色相,也不應當來真的。
這是為何呢……
遲疑的看了蕭景耀一眼,我的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王爺最近又做了什么,讓皇上竟深感惶恐。”
是的,是惶恐。
如若不然的話,按照蕭天宸的作風,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蕭景耀聞一頓,帶著欣賞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道:“王妃的聰慧果然不凡。”
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贊賞。
可然而,我卻并不將蕭景耀的贊賞放在心上,“王爺,您還沒有回答妾身的問題。”
我看著蕭景耀的神色,滿滿的都是試探與好奇。
“王妃,本王給你一條忠告。”蕭景耀眉眼含笑的看著我,神色溫柔,可眼神深處卻好像有些危險,讓人不禁背后一涼。
我還是不為所動,看著蕭景耀的眼神滿滿的都是好奇。
“愿聞其詳。”
在他的身邊這樣久,若是對蕭景耀的氣勢還沒有習慣的話,那我也太沒有用了一些。
輕笑了一聲,蕭景耀將身子微微前傾,似乎靠在了我的面上,呼吸之間,熱氣灑在我的臉上,神色很是曖昧。
可說出的話卻是慢慢的威脅,“知道的太多,好奇心太重,容易有危險。”
伸手緩緩將蕭景耀給推開,我漫不經心的道:“可若是什么都不知道,更有危險不是么?”
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話,何時有危險來都不知道。
又何談安全呢?
見我如此,蕭景耀的眉頭微微皺起,道:“本王不會讓妻子出事。”
我寸步不讓,緊緊盯著蕭景耀的眼睛,“可王爺的妻子卻不一定是妾身不是么?”
身為戰王爺,三妻四妾是正常,妻子不一定唯有我一個,可我的命可只有一條。
在沒有看見蕭天宸死無葬身之地之前,我可是很惜命的。
“王妃!”
短短兩字,蕭景耀的神色間卻滿滿的都是警告,讓人不寒而栗不說,甚至讓人覺得,下一秒蕭景耀就要拔劍殺人了。
見此,我唇角為抿,絲毫都沒有退縮,蕭景耀不會對我做什么,至少現在不會。
對上蕭景耀的視線,我一字一頓的道:“王爺,息怒。”
與我對峙了好一會,許是因為沒有看見我的退讓,驟然之間蕭景耀嘆了口氣,道:“本王什么都沒有做,皇上讓人換了本王搶來的火器,那么皇上的那些便也別想好好的。”
這樣說來,蕭景耀是調換了火器?
我也是跟著上過戰場的人,知道火器在戰場上的重要性,只怕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蕭天宸才會對我如此,以求能夠用我威脅蕭景耀將火器給換回去吧?
“皇上當真是想得太多了,妾身對王爺,怎么可能有那么重要?”
自嘲的笑了笑,似乎是在笑蕭天宸的愚蠢,可然而,事實上我是在笑自己。
驟然抓住我的手,蕭景耀神色之中帶著難得的認真,道:“不,王妃對本王很重要。”
重要?
蕭景耀所認為的重要不過是我帶來的利益而已,并非是我本身。
跟利益劃上等號的時候,終有一日會因為更大的利益而被放棄。
我出身皇家,深深的知道這一點。
也正是因此,所以我對于蕭景耀的話并沒有放在心上,他的話也并未左右我的認知。
“多謝王爺看重。”不動聲色的將手從蕭景耀的手中給抽出來,我看著蕭景耀的眼睛,道:“王爺這樣做,皇上只怕會狗急跳墻,王爺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聞,蕭景耀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看著我,道:“王妃這是在關心本王?”
不知為何,我從蕭景耀的眼神之中看出來了驚喜與希冀。
微微蹙眉,倒也并未否認蕭景耀的話,而世道:“自然是關心的,妾身可不想做寡婦。”至少現在不想。
“王妃不必擔心,皇上無法奈何本王。”
當真如此么?
明面上我是相信蕭景耀的,可若是蕭天宸來暗招……
防不勝防啊。
蕭天宸其人,一向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思索了一下,我對蕭景耀開口道:“王爺,聽說忠勇侯最近頻頻出入皇宮跟軍營。”
“本王已經知道了。”蕭景耀看著我,道:“聽說丞相想見王妃一面,若王妃無事,今日便可去與丞相相見。”
他想要常有道的支持,從頭到尾,蕭景耀便表現的無比明顯。
看著蕭景耀許久,我嘆了口氣,對他道:“好的,妾身遵命。”
話落之后,我對蕭景耀的希冀也同樣落下。
淡淡的對蕭景耀福身,我便回了自己的屋子,讓韓凌為我換衣裳去了。
相約之處是青樓,女子之身進去自然不好,還是要換一身男裝方便。
不僅是我,就連韓凌也換上了一身男裝。
剛走出王府不遠,羌然便一個縱身,上了馬車。
將羌然的身手看在眼中,我目光深沉的看著羌然,道:“你果然身手不凡。”
對于我的話,羌然并未否認,而是頷首謙卑的道:“若是沒有本事的話,又如何能很好的為主子辦事呢?”
“你倒是忠心。”我意味不明的輕笑,并未對羌然的隱瞞發表任何意見。
誰都有秘密,從前的事情就是從前。
“籌備影衛的事情,現在如何了?”
那些人要從年幼的時候培養起,現在沒有那么多時間慢慢來,我已然囑咐羌然,先培養一批用著。
羌然聞,微微頷首道:“主子放心,您最晚年底便能夠用上人了。”
年底?
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羌然果然好本事。
我看了羌然一眼,忽然之間展顏一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很好。”
既然他對我如此忠心,那么我便也投桃報李。
“王爺將皇上的火器給換了。”
我們同樣的敵人是蕭天宸,對蕭天宸不好的事情,與我們而便是好消息。
羌然聞,驚喜的抬眼看我,“果真?羌然果然沒有投靠錯人。”
“你是我的人,而不是戰王爺的。”若是羌然不明白這一點的話,那不管他再有本事我都不會用的了。
驚愕的看了我一眼,羌然誠惶誠恐的道:“主子,您……”
此時馬車驟然停了下來。
到地頭了。
深深的看了羌然一眼,我道:“回頭再說。”
羌然十分惶恐的在原地,垂首一不發的跟在我的身后。
最深處的包房,常有道早早的便等候在里面了。
見我來了,伸手一引,道:“王妃請坐。”
面色正常的緩步坐下,看著常有道給我倒杯茶,看也沒看的便飲了下去。
“一路過來倒有些渴了。”
常有道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復雜的道:“王妃難道不擔心本相會對你下毒?”
聞,我展顏一笑,“我相信您不會。”
他不會做這樣愚蠢的事情,若是我當真有事,常有道能夠走得出這青樓,能夠活的過明天。
見此常有道也輕笑一聲,原本緊繃的臉色現在展開,“王妃果然大氣。”
擺擺手讓羌然他們先出去,常有道也讓身邊的隨從出去。
“丞相究竟是何意?”
常有道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口茶水,笑道:“王妃如今是已經忘了自己的身份,還是說,已經放棄。”
說的好像絲毫都不在意,可然而常有道的眼神卻透露了,他是故作無事。
我輕笑了一聲,對常有道道:“都不是,丞相覺得,我以女子之身成就皇位的可能性幾何?”
聞,他的手一頓,不敢置信的看著我,一時間竟是沒有說話。
見此,我唇角微抿,即便沒有開口,我也已經知道了常有道的答案。
可不可能暫且不說,至少常有道是不支持的。
這也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我志不在皇位。
“既然如此,只要不是蕭天宸坐在皇位上,究竟是誰在位又有什么關系。”我看著常有道的實現很是誠懇的道:“若是戰王爺坐到那個位置上,將來我的兒子就是皇上,他難道不是拓跋皇室?”
常有道聞,不禁一愣,怔怔的道:“可終究不及拓跋思皇子坐上皇位名正順。”
“名正順?”
我好像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不敢置信的看著常有道,“難道丞相不知道,拓跋叔的并未皇爺爺之子?”
他不過是皇爺爺收養的一位皇子罷了,并非親生子。
如若不是因此的話,父皇也不會甘愿讓駙馬做皇帝,也不讓拓跋思坐上皇位了。
自然,這其中也并非不是沒有拓跋思本人的意思。
他不喜歡皇位,也不喜拘束,這是不爭的事實。
很顯然,身為丞相,常有道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現如今這般的情況,不過是常有道還是過不去自己心中的那一關罷了。
看著常有道,我神色淡淡的道:“讓有拓跋血脈的孩子繼承皇位,還是強行推原本便對皇位無意的拓跋叔?丞相以為,哪種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最終,常有道嘆了口氣,頹喪的道:“還是公主想的周全啊。”
現在總算是承認我是公主了。
唇角輕呡,我微微一笑,道:“您能夠想明白便好,現在可否讓我知道,您跟忠勇侯之間,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么?”
原本便是故意將這個消息放給我知道的。
自然的,常有道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多遮掩什么。
有些遺憾的坦然道:“原本我是想要見忠勇侯拉到我們的陣營之中,可然而……”
他失敗了。
見此,我抿唇輕笑道:“丞相好癡啊,才忠勇侯是皇后的生父,也是忠誠的保皇黨,又如何會聽您的話呢?”
忠勇侯的耿直朝野內外都知道,又怎么會因為常有道的舌燦蓮花而改變主意呢?
這是顯然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現在皇后已經險些被廢也是一樣。
說起來,現在宮中掌權的好像是皇貴妃。
“皇貴妃身為您的女兒,難道沒有勸您站在蕭天宸的那一邊?”對此我十分的好奇。
常有道聞,點了點我的額頭,無奈的笑道:“現在會直呼皇上之名的,也就是你了。還是慎的好啊。”
他好像一點都不想提到皇貴妃。
可越不說,我心中便越是好奇。
一臉茫然的看著常有道,我等著他的回答。
與我對視了許久,我都不曾退縮。
最終還是常有道輸了,他嘆了口氣,道:“說來慚愧,老夫一生正直,唯有做過一件違背良心的事情。”
隱隱覺得這件事應該與皇貴妃有關,我微微頷首道:“愿聞其詳。”
“娶當今夫人之前,老夫曾有一原配夫人。”說起陳年往事,常有道的神色間帶著許多的羞慚,“她是老夫的年少發妻,因我上京趕考在老家等著。”
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我邊聽,邊覺得心情很是復雜。
在常有道還是少年的時候,他考中了狀元,家中有妻有女,原本是想要衣錦還鄉,將妻女接了來再回京述職的。
可然而,年少的常有道考中狀元之后的事情太多了。
在京城之中要處理的人際關系也不少,飲酒便成了必然。
一次陰差陽錯的醉酒之后,他與如今的夫人有了關系。
常有道不是會為了自己做過的事情不負責的人,也正是因此,所以便留在京城,娶了那位小娘子,便是如今的丞相夫人為平妻。
等到常有道派人回鄉接回發妻的時候,她已經聽說了他在京中已經另娶妻房郁郁而終了,只留下了一個女兒在世。
也就是如今的皇貴妃。
聽完常有道的講述,我的心中不禁很是復雜,以常有道的為人,不可能是因為升遷而故意為之,許是被如今的夫人給算計了。
可事情已成定局,再說多都無益。
“因為當年的事情,老夫跟長女的關系一直都不好,直到她進宮為妃也未曾改善。”說起陳年往事,常有道的神色間很是愧疚。
直到如今,那位夫人也一直都還是平妻,而非正妻。
我不知道應當怎么開口安慰常有道,只能沉默了。
“所以您并不打算做皇貴妃的后盾了?”
只要常有道一旦投靠了蕭景耀,那么蕭天宸那邊必然不會再對皇貴妃心慈手軟。
這么多年以來,皇貴妃在宮中做過的事情不少,若是當真要追究起來的話。
即便不會沒了性命,也會跟如今的皇后同樣的下場。
常有道原本便覺得對不起皇貴妃,現在皇貴妃落得如此下場,他舍得么?
我目光灼灼,一絲不錯的看著常有道,若是他有一絲遲疑,那……
可不得不說,常有道忠誠,也最為無情,他一點遲疑都沒有,“是。”
“對拓跋皇室忠,對先皇忠誠,自然要放棄許多,她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蕭家人,并非常家人了。”
話說的很是無情,可這就是身為將相的本分。
我聞,沉默了許久,最終淡淡的道:“多謝了。”
是謝常有道為了我拓跋家放棄父女之情,同時也是歉疚。
常有道沒有多說什么,輕笑著搖了搖頭,道:“這都是為人臣子應當做的。”
聞,我不禁輕笑,并沒有回答常有道的意思。
直到上了馬車我還在想這件事。
漸漸地,我發現馬車并非是去王府的。
“羌然,這是要去哪?”我的視線透過層層疊疊的馬車簾子,落在羌然的身上。
他聞垂首道:“請主子恕罪,屬下帶主子去別院。”
微微瞇眼,我厲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我沒有開口的情況下將我往別處帶,果然是我太縱容羌然了么?
還是太相信他,將權勢放在羌然手中太多,讓他生了異心。
羌然沒有回答我的話,一直保持著謙卑的姿態低著頭,直到到了別院之中。
他才開口道:“請主子下車。”
罷他便搶先下車,深吸了口氣,示意韓凌將簾子給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