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熠晨眉眼含笑的看著我,用男子的聲音,道:“王妃心里跟明鏡兒似的,何必多做試探呢?”
我的猜想竟是真的?
一愣,隨即釋然的笑著,坐在她的身邊,道:“我十分佩服姑娘,偷襲了軍營還敢跟士兵回來,難道姑娘就不擔心王爺殺人滅口?”
是她對自己太有信心,還是太低估了蕭景耀?
蕭熠晨聞,對我輕笑,道:“王妃莫要多想,小女子沒有任何看清王妃與王爺的意思,只是……我相信,王爺不會殺了我。”
以一女子之身成為了楚國的將軍,還是名揚列國的戰神,自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我對蕭景耀的了解,不得不說,蕭熠晨說的沒有錯,蕭景耀是絕對不會這樣簡單的殺掉蕭熠晨的。
說不定,還會好生對待,將蕭熠晨帶回京城,也未嘗不可能。
抿唇輕笑道:“看來蕭將軍不僅僅是打仗上的好手,更是謀劃人心的高手啊。”
同蕭熠晨對視了一眼,一切盡在不中。
她輕笑了一聲,看著我,道:“王妃也是個妙人,何不跟小女子做個朋友,莫不是王妃覺得小女子不配不成?”
這樣杰出的女子,還有什么不配的?
我對蕭熠晨輕笑道:“求之不得。”
讓人好生對待她之后,我轉頭往拓跋思的帳篷去了。
楚國的主帥都已經出現在了我朝的軍營之中,不出意外,這仗應當是打不起來了。
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班師回朝的時候應當馬上就要來了。
原本還以為要出征個三年五載,這才不到兩月便已然到了將要班師回朝的時候。
我搖了搖頭,心中很是無奈。
拓跋思此時已然準備睡下,見到我來了,不禁微微一愣,道:“羌汐?你為何而來?”
大半夜來找一個男子,實在是夠讓人意外的了,可我有一件事,若是不弄清楚的話,我是睡不著的了。
將藏在袖中的藥丸遞給拓跋思,道:“請拓跋叔幫我瞧瞧,這是什么?”
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拓跋思還是接過了藥丸,細細的品鑒了好一會之后,驚異道:“這是補氣血的好藥,如今正是你應當用的,是哪位大夫開出的?”
竟是補藥?
心中的猜測成為了事實,一時間,我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面對拓跋思連連的追問,我擺了擺手,道:“是王爺給我的,不知是何人開的藥。”
深深的皺起眉頭,辭別了拓跋思之后,我徑直朝著主帳的方向去了。
蕭景耀仿佛因為被我晾著了,所以神色十分的不好看,一臉陰沉的看著我,道:“大半夜,王妃去見男子,未免有些過分了。”
此時我已經暗自堅定了蕭景耀知道蕭熠晨是女子的事情了,所以便以為,蕭景耀說的是我去見拓跋思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風,上前深深的抱住了蕭景耀,道:“多謝王爺關心!”
眼睜睜的看見蕭景耀的耳朵一點點變得通紅,可然而卻沒有推開我。
對此,我心中不禁悶笑,沒有想到堂堂的戰王爺,竟然還有這樣的時候。
大概是我憋笑實在是太明顯,蕭景耀惱羞成怒,將我給推開,道:“本王不知道王妃說的是什么意思。”
聲音悶悶的,有些別扭。
清咳了一聲,我道:“拓跋叔已經告訴我了,王爺給妾身的藥是補藥,并非是毒藥,妾身多謝王爺關心。”
道謝十分的誠懇,一旦都沒有作偽,蕭景耀沉默了好一會,道:“本王才不是因為關心你,正是征戰之際,若是王妃除了什么事情也是麻煩。”
雖然蕭景耀這樣說,但是我對蕭景耀的感謝卻還是一點都沒有減退。
君投我以木桃,我報之以瓊瑤。
思索了一下,我對蕭景耀道:“王爺可想學要如何控制毒蟲蛇蟻?這在關鍵時刻或許可救王爺與水火之中。”
顯而易見,蕭景耀是心動了的,可他卻還是不肯老老實實得承認,看也不看我,道:“難道本王還需要那些小蟲小蛇來救不成?”
語氣之中的別扭與傲嬌,或許蕭景耀自己沒有察覺到,可我聽的卻是真真兒的。
“好,是妾身強迫王爺學的好么?”
若是這對于蕭景耀而這樣的無足輕重的話,蕭景耀又怎么交代我操縱毒蟲蛇蟻做前鋒呢?
輕笑了一聲,并未將戳穿蕭景耀。
他余光瞥了我一眼,輕哼了一聲,道:“那本王便聽我王妃一回吧。”
這話,當真是讓我心中很是無奈了。
輕笑著要搖了搖頭,不跟他一般見識。
不出我所料,楚國雖然沒有退兵,但是主帥失蹤,已然掛起了免戰牌。
楚國能夠同蕭景耀一戰的將領,也就是蕭熠晨一人了。
如今蕭熠晨失蹤,楚國除了宣告戰敗,沒有其他的辦法。
我吩咐了士兵扣住蕭熠晨,不讓人走,不過短短五日的時間,楚國便派來了兩撥講和的使臣。
蕭景耀跟向楚國要了十座城池白銀萬兩糧草百車作為他們戰敗國的賠償,等地契到了之后,便已然宣布,班師回朝。
就在整理軍隊的時候,蕭天宸的圣旨來了。
蕭熠晨在聽見圣旨的內容之后,不禁意味深長的對我道:“看來貴國的皇帝是存心了不想讓戰王爺好過啊。”
竟然讓蕭景耀返過去對楚國賠款以示安撫?
別說是蕭熠晨了,我也不知道蕭天宸究竟是何想法。
冷笑了一聲,道:“他是做皇帝做糊涂了。”
蕭熠晨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道:“王妃好像對貴國皇帝很是瞧不起。”
瞧不起?
可算是蕭熠晨長了眼睛,我抿唇輕笑道:“瞧得起瞧不起,都是其人咎由自取。”
下了這樣的圣旨,難道還要我佩服蕭天宸的胸襟不成?
睨了蕭熠晨一眼,“你還將自己當楚國的將軍?”楚國現在只怕都以為蕭熠晨死了。
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問這樣的問題,蕭熠晨愣了一瞬,隨即笑道:“我可不想做兩姓家奴。”
這是不想為我朝效忠了?
挑了挑眉,危險的看著蕭熠晨,道:“你同我如此說來,難道就不擔心,殺人滅口么?”
放虎歸山的事情,有幾個人會做?
聞,蕭熠晨哈哈大笑道:“王妃不會這樣做的。”漫不經心的給我倒了杯茶,蕭熠晨含笑道:“我們是朋友,不是么?”
豪爽的樣子,當真是讓人很是心生好感。
我大笑著飲下了這杯茶,道:“自然,我們是朋友。”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回到主帳之后,我渾身搖搖晃晃的,仿佛喝了酒一樣,腦袋十分混沌。
心中不禁暗暗猜想,難道是因為我今日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我只覺得有些熱,現如今,已經沒有深想下去的心思了。
見到蕭景耀,我恍惚間好像得到了解藥似的,一個勁的往蕭景耀的身上蹭。
忽然之間,我感覺到后頸一痛,失去了意識。
翌日醒來的時候,我還是緊緊的將蕭景耀給抱住。
連忙將蕭景耀給松開,我有些慌張的道:“王爺這是何意?”
蕭景耀顯然已經醒來多時了,見我如此,不禁冷笑了一聲,道:“應當是本王想問問,王妃究竟想做什么吧?”
清醒之后脖頸后面的疼痛傳來,緊隨而來的是昨夜的情況。
我十分慌張的對蕭景耀道:“我……我也不知,昨夜我仿佛覺得渾身很熱……”
這話一出口,我便知道昨夜是怎么了。
臉色迅速恢復正常,也就是耳根有些微燙,對蕭景耀道:“請王爺恕罪,妾身失禮了,告退。”
說罷,便匆匆從主帳之中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蕭景耀看著我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似的。
蕭熠晨此時還沒有醒來,我直接將被子從她的身上掀開。
現在已經進入了深秋,邊城苦寒,被子很厚,基本上是我將被子掀開的瞬間,蕭熠晨便已經醒來了。
她懶洋洋的拿著棉襖穿上,看著我,挑了挑眉,道:“王妃昨夜可好啊?”
神色十分的戲謔,看她如此,我便來氣。
“你為何要對我下藥!”
說好的是朋友呢?結果卻對我下藥,我看著蕭熠晨,神色間十分的氣憤。
蕭熠晨仿佛并不將我的生氣放在心上,懶洋洋的對我,道:“我對你下藥并非壞事啊,這是促進你與戰王爺之間的和諧。”
“屁的和諧!”怒瞪著蕭熠晨,眼神如刀。
可然而,蕭熠晨就是有本事完全不受影響,她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里對我道:“王妃,你失了。”
當真是被蕭熠晨給氣的狠了,口不擇了起來。
對蕭熠晨翻了個白眼,我憤憤的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蕭熠晨仿佛并不在意我的態度,只是道:“你與戰王爺,兩人若是沒喲夫妻之實日后定然是會被人擠下去的,作為朋友,難道我不應當幫你?”
聞,我不禁一頓,蕭熠晨是如何看出來我跟蕭景耀沒有夫妻之實的?
似乎看出來了我神色之中的不解,蕭熠晨笑了笑,“自然是能看出來的。”
“你管的未免太多了一些。”
臉色冷淡的對蕭熠晨如此道。
對于蕭熠晨插手我私事的事情,我很是不爽,也覺得,蕭熠晨未免管的有些多了。
憤憤的看著蕭熠晨,我道:“我與王爺之間的事情,是我二人之事,你還是莫要插手的好。”
若是再插手,就莫要怪我翻臉無情了。
我深深的看了蕭熠晨一眼,轉身便走。
蕭熠晨是個不錯的人不假,但是管的未免太寬了。
她又如何知道,我想要這個戰王妃的位置?
怒氣沖沖的從蕭熠晨這里出來,我便看見了蕭景耀,看見我的瞬間,蕭景耀的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道:“怎么,王妃想要同蕭將軍解釋一二?”
“是質問。”我淡淡的糾正蕭景耀的話,我有什么可對蕭熠晨解釋的?
是蕭熠晨要向我解釋才對!
聞,蕭景耀的臉色驟然便陰沉了下來,對我道:“是他給你下的藥?”
不然還能有誰?
給了蕭景耀一個就是如此的眼神,我轉身便拿走。
楚國已經將各種賠償雙手奉上,軍中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打算要動身了。
現在正是還有不少事情要解決的時候,即便不需要我親力親為,但操持一下的必要卻還是有的。
韓凌步履匆匆的上前,道:“主子,那些金銀財寶是否要另外存放,或者找個鏢局送去軍營?”
鏢局?
有軍隊隨行,要鏢局做什么?
韓凌應當不會說這樣的廢話才是,我疑惑的看著韓凌,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主子,有人在軍中煽動,那些東西原本是王爺打算賞賜給這一次將領之中有戰功之人的,被您昧下了,有不少人對您有意見呢。”
什么人在軍營之中會傳播這樣的消息?
“你去查查消息是從哪里傳出來的。”我臉色有些陰沉,我從不同軍中的那些軍士有往來,也應當不會有人蓄意陷害才是。
究竟是為什么呢……
蕭熠晨給我下藥的事情才剛出,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不得不讓我心生猜疑,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為之。
給我下藥,謊稱我勾引蕭景耀,讓蕭景耀不追究這件事?
并給我多想,而是,現在正值多事之秋,遇見事情我不得不多想一些。
對方這樣做,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想要離間我與蕭景耀?這是為何?
我這邊得到消息,蕭景耀那邊應當更早得到這樣的消息才是,為何蕭景耀那邊并沒有反應?
若不是我知道,蕭景耀并非是如此小家子氣的人,說不定還會以為,蕭景耀是想要從我手中將那些珠寶都拿走呢。
“主子,是從皇上派來的欽差那邊傳出來的消息。”
韓凌湊到我的跟前,臉色十分的難看。
欽差?
蕭天宸為何這樣做?又或者是說,那欽差是被京城之中的某位小姐給收買了?
可為何,蕭熠晨那邊會配合呢?
是當真太巧了,還是串通好了的?
一時間,我有些無法判斷。
韓凌擔憂的看著我,道:“主子,現在我們應當怎么辦?”
“我記得,那些財寶之中好像有一箱寶石吧?”
將東西拿來,我只是草草看了一眼,那箱寶石是因為太耀眼了,所以我才記得這樣清楚。
韓凌聞,點了點頭,道:“是的,主子的意思?”
沒有記錯就好,“你讓人去征求戰王爺的意見,將士兵點齊了,我有話要說,順便將戰王爺一起請來。”
“……是。”韓凌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選擇了聽話。
蕭景耀估計也是想看看我究竟想做什么,召集士兵的速度不要太快,很快便讓韓凌來回話,說是已經將人給召集好了。
到了眾將士的請前面,我將寶石箱子坐在身下,示意韓凌念名單,“念一個上來一個。”
將士們聞,出現了一瞬間的嘈雜,見此,蕭景耀清咳了一聲,道:“王妃說什么就照著做。”
神色淡然,好像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似的。
看著瞬間就安分下來的將士們,不禁多看了蕭景耀一眼,耳聞不如見面,蕭景耀在軍營之中的威懾力,當真是讓人另眼相待。
韓凌凡是念名字上來的,我一人給他們發了一粒寶石。
軍士們的眼神都變了,看著我的神色十分復雜,隱隱間還帶著一絲厭惡。
我并未將此放在眼中,懶洋洋的道:“都說韓凌帶人從山匪手中截下來的金銀珠寶,是王爺準備獎賞給軍士的,我怎的不知道這回事?王爺,你知道么?”
蕭景耀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厲聲呵斥道:“本王未曾親口下令,那便是沒有的事,軍營之中竟為此傳的沸沸揚揚,你們是將軍令當兒戲了嗎!”
他的聲音響徹整個軍營的上空,所有的軍士都低下了頭。
見此,我輕笑了一聲,道:“王爺為本妃正名了便好,多謝王爺,獎賞軍士的這些寶石,是本妃自掏腰包,這是你們應得的,可本妃的遭遇,是否是應得的?”
見他們一個個面露愧疚,我也沒有過多的呵斥,話說完了,也就讓他們都散了,各自去收拾行李去了。
等人都走光了之后,蕭景耀來到我的面前,一臉戲謔的道:“好人都讓王妃當了,娘子果然好算計。”
“王爺又何嘗不是呢?”含笑回看蕭景耀,不費一兵一卒,這件事出了之后,又有誰敢在軍營之中煽風點火?便是有,只怕也無人會傳了。
不戰而屈人之兵,一絲一毫都沒有耗費,蕭景耀何其高明。
聞,蕭景耀輕笑了一聲,道:“王妃果然聰慧過人。”
果然,我沒有猜錯,這便是蕭景耀的手段。
眉眼含笑的看著蕭景耀,我十分謙虛的道:“不敵王爺洞察世事,一切盡在掌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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