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疏緩緩搖頭,感覺到嘴里熟悉的氣味,“你喂我吃了藥?”
“嗯!”萱兒點頭,“最后一顆了,在回去之前,您不能再用銀針術了。”
“知道了。”向云疏撐起身子坐起來,見孟冬田一張老臉眼巴巴望著自己,便勉強笑道,“看來今天是勞煩了孟大人了。以后若有機會,咱們交流交流銀針術?”
“影側妃此話當真?”孟冬田興奮的差點跳起來。
“自然是真。”
向云疏笑道,“我已經好了,您且回去歇著。”
孟冬田知道,下面的話就不適合他留下聽了,于是他識相的立即退了出去。
走了很遠還忍不住回頭,心心念念都是銀針術,盼著下次再來見影側妃。
葉七也退到門外。
昭華殿的臥房里,只剩下謝淵,向云疏和萱兒三個人。
“萱兒,我們走。”
向云疏下床。
她不想再看謝淵一眼,即便她現在渾身無力,胸腔憋悶呼吸困難,也還是打算立即離開。
萱兒連忙扶著她,朝外走去。
“你即便要走,也等身子恢復好了。”謝淵輕聲說。
“也許我上輩子做了很多十惡不赦的事情,所以這輩子上天派你來懲罰我。”向云疏停在門口,沒有回頭,“但凡你心中還有一絲對鈺兒的愧疚,你就不要再試圖阻攔我和萱兒走。”
“我們還要把謝銘鈺帶走!”萱兒說。
面對著女兒的眼神,謝淵沒法說出拒絕的話。
“你打算把鈺兒帶到哪里?”
“滂沱山。”向云疏說,“以后我們鈺兒和我們兩個待在滂沱山,再也不分開。”
“這不可能。”謝淵搖搖頭,“鈺兒是上了皇室玉牒的皇室子弟,他不可以無故失蹤。”
“我可以把謝銘鈺搶走!”萱兒叫道,“我扛得動棺材,我力氣大!”
“萱兒,雙拳難敵四手,這里是皇宮,你自己可以跑得出來,想過你阿娘嗎?”
萱兒說不過他,委屈的朝娘親看。
向云疏沉默了會,扶著萱兒的肩膀,緩緩跨出昭華殿寢宮的門檻。
“阿娘,我們不帶謝銘鈺走了嗎?”萱兒小聲問。
“以后有機會的。現在我要立即趕回滂沱山,帶著他,就走不快的。”
“可是,他說丁師伯死了。”萱兒說到這兒,想到再也見不到一身白衣,最縱容她的四師伯,不由得一陣悲從中來,眼淚又涌了出來。
向云疏的腳步頓住。
她抬手按住胸口位置,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
但她知道,她不能倒下。
“萱兒,扶著娘。”向云疏把自己身體的大半重量,都放在了萱兒幼小的肩膀上。
萱兒用力點頭,穩穩扶著她。
一大一小的身影,走出東宮,沿著高高的宮墻,走向大乾門。
謝淵站在原地,看著她們的身影緩緩走遠,心底某個角落,好像驟然空了。
這是一段不算近的距離。
若是在平時,萱兒幾個呼吸間就到了。
但這次,她和娘親走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的肩膀有些發麻。
踏出大乾門的一瞬間,萱兒覺得肩膀的重量驟然一松。
向云疏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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