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自打經歷過與陸震霆□□,體會過刀割火燎的痛,眼下再面對志在必得的陸晟反而并不如預想中羞憤難當。
她臉上淡淡,一點尋死覓活的心都沒有,潮紅褪去之后留下的僅有麻木,任誰也猜不出謎底。
蒼山遠望,浮云流散。
門外不知何時遞進來一件深灰色披風,被陸晟抖開來,一把將青青裹住,擋住夜晚不斷來回往復的風。
他自己也隨意搭了一件袍子在身上,松松地系在腰間,自身后攬住她,一并半躺在竹榻上,仿佛是一對天底下最親密的夫妻。
然而狂風驟雨都散了,剩下來的僅僅是些微的疲憊與莫名的失落。一輪殘月從云后探出頭來,悄悄看著,她長發上落下的汗珠,不知藏了多少滾燙的吻與緊密的擁抱。
陸晟伸出手,輕撫她下頜,靜靜看她許久才說道“你不要多心,朕已有了主意,不日便將你接進來,不會讓你再待在王府里。”
而青青似乎是疲憊極了,連抬眼看他的力氣都沒有,只隨意蠕動了嘴唇,發出一陣極微弱的聲音,“隨你們怎么安排,我幾時能做得了自己的主?都是命罷了。
陸晟笑,“你這樣的人幾時學得會認命?朕看你心里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不認得很。”
青青煩得很,沒興趣與他閑聊,便閉上眼靠著他的肩,仿佛甘愿就如此在他懷中樣睡去。
陸晟原本話就不多,如今倒也隨她,伸手攬了她的腰,一下將他抱起來往屋子里走,跨過門檻時,正巧撞上迎上來的春桃,春桃見此從容的向后退,靜默無聲的跪在地上,顯然是在宮里當慣了差的,見著他也不顯半點懼色,很是穩重。
而陸晟見著春桃,仿佛就是瞧見個擺設。眼睛也不挪一下,徑直就往屋中走,將青青放在床榻上,適才直起身,自己肩上頭發上卻還濕著,但也不忘叮囑。“你既給了朕,就該替朕守著,不能像往常一般讓額日敦再碰你。”
他這一番話稱得上是坦心露骨,世上再沒人聽過。無奈床上的人卻半點反應都沒有,仿佛一個字都沒聽著。萬幸,他今日心里痛快著,絕不在這時候與她發火,便只是笑一笑,用食指刮一刮青青鼻梁,低聲道:“朕的脾氣你遲早要清楚,現如今再給你些時日,先歇著吧。”
便轉過身由春桃伺候著,另換一套明紫的衣袍。末了低頭理一理衣袖,嘴角帶一抹輕笑,跨過門無聲無息地去了。
待他走遠青青才略微有了動靜,似乎睡了一覺,剛剛醒來。她盯著床頂,眼也不眨一下,眼底全是冰冷顏色。
春桃這時候迎上來,跪在床邊問:“姑娘,你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或是想要什么?奴婢伺候您。”
青青閉了閉眼,沒力氣開口,她這一刻,心如死灰倒談不上,卻總有些五味雜陳與些許難以說的□□,她自己分不清,想不明白,因而越發的混沌。
稍頃,她側過臉,靜靜看了春桃好一會兒,過后才開口問:“你原先叫什么名兒?”
春桃臉上的表情一窒,昏黃燈下,她杏仁似的眼睛里終是透出一絲絲愧疚。她咬了咬唇,回答道:“奴婢原先叫婉玉,是宮里老嬤嬤給的名字。”
“婉玉。”青青垂目低喃,“仿佛是個好名字,在我這兒被人春桃春桃的叫喚,實在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