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翎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南明宮。
當她從步輦下來的時候,鄭秋嚇了一跳。
“公主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楚翎沒回答,管自己走進內室躺下了。
鄭秋疑惑地看向青茶。
青茶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鄭秋心里有所猜測,想了想,進去坐到床邊,輕聲問:“公主,陛下不同意推遲結案嗎?”
楚翎沒說話,背對著她面朝里側。
鄭秋低聲安慰:“您別著急,陛下有他的考量,我們再想想辦法。比如讓太子妃去求情,又或者請呂公出面……”
楚翎仍然沒說話,只肩膀抽動了一下。
鄭秋覺得不對勁,伸手探了探,這才發現她在哭,不由大驚:“公主,為何如此傷心?莫非您與陛下吵架了?”
楚翎扣住她的手,這才泄出幾聲嗚咽——明明委屈極了,卻不敢大聲哭出來的樣子,看得鄭秋心疼不已。
這狀況顯然問不出什么了,于是她放棄了問詢,從背后抱住楚翎,就像小時候一樣,抱在懷里輕輕拍哄著。
“沒事的,不管遇到什么都會過去。公主別難過,一切都會好的。”
在她低而輕柔的安撫里,楚翎的哭聲漸漸變大,眼淚盡情地傾泄出來。
從前世到今生,從上原到京城,原來她從來沒有所謂后盾,也不存在任何退路。
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人在路上。
……
楚翎這一躺,足足躺了兩天。
剛回來的時候哭了一場,后面倒是不哭了,只躺著發呆。
鄭秋躊躇良久,求到賢妃那邊。
賢妃感念楚翎上次出手相助,特意去了一趟福寧殿,回來道:“似乎是跟陛下吵了一架,把人都趕出去了,只父女兩個。本宮問起,陛下只說讓她自己冷靜冷靜,看起來也沒消氣。”
“這可如何是好?”鄭秋憂心不已。
“別擔心。”賢妃寬慰,“本宮走的時候,陛下特意交待了一句,說公主最近勞心勞力,要好好補一補。你瞧,陛下還是關心公主的,父女倆哪有隔夜仇啊,過幾天就好了。”
鄭秋略感安慰,對賢妃千恩萬謝。
賢妃笑道:“投桃報李罷了,公主先前也幫了本宮。”
說罷,她探頭看了看內室,小聲道:“公主還沒緩過來,本宮就不進去煩她了。你向來妥帖,回頭本宮讓御藥院送藥材過來,如何進補你看著辦。”
賢妃這話才叫妥帖,當著甩手掌柜就把事兒辦了,還得了人情。
第三天后半夜,鄭秋睡到一半放心不下過來看看,發現楚翎竟然起來了。
她獨自坐在燈下,影子煢煢映在墻上,叫人心里發酸。
“公主。”鄭秋走進去,給她披上衣裳,“入冬了,要穿厚實些。”
楚翎轉回來,對她點了點頭:“秋娘。”
她好幾天沒說話了,此時聲音微啞,但鄭秋心里只有歡喜,連聲問:“公主這是睡醒了?肚子餓不餓?奴婢叫人做碗宵夜可好?”
“好啊!”楚翎輕聲應答,極好說話的樣子。
鄭秋心里更高興了,連忙支使宮人做些好克化的小食,自己親自端來,陪著她慢慢吃,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