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月娘的威望可不是靠夫君和家世,靠的是實打實的戰功。
在慶軍入蜀之前,她便多次率領蜀軍和南方蠻羌作戰,百戰百勝。
以女子之身讓數萬蜀軍折服,這可是非常難的事情。
羅月娘徑直來到后院,一股濃烈苦澀的藥味撲面而來。
見到一名侍女正端著藥碗走來,她伸手攔住:“可是送給老爺的?”
“是,夫人。”
羅月娘聞接過藥碗:“我來吧。”
步入內室,只見一名面容英俊的中年文士半靠在床榻上。
文士就著窗欞透入的光線,閱讀著一卷黑色的絲綢卷軸,臉色卻是異常蒼白。
此人便是蓉城太守,也是羅月娘的丈夫,魏訓。
魏家是蓉城本地望族,魏訓本人為官清正,在蜀地深得人心。
夫妻二人一文一武,是支撐蜀地局面的擎天雙柱。
奈何魏訓身體素來羸弱,如今戰事操勞,憂思過重,竟至臥床不起。
“夫君,該吃藥了。”羅月娘柔聲道。
魏訓聞聲抬起頭,滿是病容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月娘,你回來了。”
羅月娘將藥碗輕輕放在床邊小幾上,目光看向黑色卷軸,眉頭微挑:“這是什么?”
魏訓也不隱瞞,將卷軸遞了過去:“北邊那位小皇帝派人送來的圣旨。”
羅月娘接過,卻沒有展開,語氣瞬間冷了幾分:“他說什么?”
“無非是勸降的老生常談。”魏訓咳嗽了兩聲,“他承諾,若我們歸順,定對蜀中百姓秋毫無犯,對你我夫妻二人亦會以禮相待。”
羅月娘沉默著,沒有立刻表態,只是問道:“夫君怎么想的?”
魏訓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望向窗外:“這些日子觀慶軍所作所為,確實軍紀嚴明,并無暴虐之舉。”
“他們改變策略,收攬民心,或許并非偽裝,應該是這位新帝的手筆。”
“皇帝的話能信嗎?”羅月娘突然打斷了他,“夫君莫不是忘了,父親便是死于慶帝的卑劣詭計!慶帝和小皇帝,都是我們魏家的生死仇敵!”
魏父之死,是橫亙在夫妻二人心中最深的一根刺。
當年慶帝攻打蜀地時,魏訓的父親任蓉城太守,也是蜀軍的統帥。
魏父作戰勇猛,深諳蜀地地形,給慶帝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慶帝見拿他不下,后勤壓力越來越大,眼看大軍要被拖死在蜀地。
于是假意議和,邀魏父出城相見,卻在暗處埋伏下神弓手,一箭將魏父射殺。
主將身亡,蜀軍士氣瞬間崩潰,蓉城隨之陷落。
慶帝是梟雄,做事雖然不擇手段,但卻不是小人。
在占領蓉城后,不僅并未對魏家趕盡殺絕,反而庇護了其族人,并讓魏訓的二叔擔任了蓉城太守。
二叔膝下無子,去世之后魏訓得以繼任。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