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之臉上并無得意之色,他看都沒看一眼面前的殘局,長劍再次前指:
“清理道路,繼續前進!”
剩余的零星殘敵早已被手雷這恐怖的威力嚇破了膽,有人發一聲喊,立刻全部作鳥獸散。
至于張麟和他的匪寇兄弟們,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倒也不能說是完全消失,此刻的街道到處都是張麟,墻上也有,地上也有......
待到白袍軍包圍了帥府,鄭茂已經接到了張鱗全軍覆沒的消息。
“將軍!張都尉和他的人遇見了奉軍,一個照面就沒了!死得極慘!”
“白袍軍......白袍軍馬上就要殺到了!您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親兵面色慘白,幾乎是在哀求。
鄭茂卻仿佛沒聽見,他只是呆坐在椅子上,臉上沒有任何血色,眼神空洞,嘴里反復嘟噥著:
“完了......全完了......我早就知道,我就不該學兵法......”
“我在儒學上就搞不出什么名堂,怎么可能換成了兵法便成了天才呢,又怎么可能打得過奉軍那些真正的將軍......”
“讀書人就不該上戰場,術業有專攻,古人誠不欺我......”
他像是徹底瘋魔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外界的危險已然麻木。
那親兵見他這幅模樣,也知道再也指望不上。
一跺腳,也顧不得他了,自己逃命去了。
空蕩蕩的書房里,只剩下鄭茂一人,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反復念叨著那些無用的兵法語錄。
直到帥府大門被‘轟’地一聲撞開!
帥府內仍有不少親兵還沒逃跑,他們是鄭家的忠仆,早已經被徹底洗腦。
面對這群嚇不跑的榆木腦袋,陳平之也是毫無憐憫,命令白袍軍們沖殺進去。
為了活捉對方將領獲取情報,陳平之下令不許使用火器。
這下胡顯等人興奮了,總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否則這一趟真成觀光客了。
胡顯手握長刀,高喊一聲:“吃我一擊吧!”
隨即一刀劈在迎面而來的鄭家親兵身上,那親兵像是孩童玩的沙包,發出一陣悶響然后飛了起來。
撞在帥府的門上,使得木門四分五裂。
鄭茂茫然地抬起頭,想要看看這終結他仕途乃至生命的敵人,究竟是何等模樣。
闖入他視野的,是一群甲胄染血、煞氣騰騰的奉軍將士。
而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的,卻是一個身穿纖塵不染的白袍,甚至帶著幾分文弱書生氣的年輕將領。
那人也正看著他,目光中沒什么情緒,卻也帶著幾分好奇。
陳平之確實是好奇,好奇這位草包的叛軍統帥到底是何方神圣,把好好的一手牌打得稀爛。
鄭茂則看著陳平之,這張臉與他想象中的悍將形象截然不同。
嘴唇哆嗦了一下,最終卻什么也沒說出來,只是眼中的絕望,又加深了一層。
原來不是文人打仗不行,單純只是我自己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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