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瞧著賈珠二人不語,心里想著這二人也不知道要提甚么要求,不禁對王仁大恨不已……
誰知賈珠頓了頓,卻說道:“只是外甥想著,圣上很是看重舅舅,想來,過個幾年舅舅又要升官了……”
王子騰眼中精光一閃,定定地看著賈珠不語。
賈珠一笑,接著說道:“故此外甥求著舅舅……若鳳姐兒嫁了過來咱們賈家,想要用舅舅的權勢辦事……還望舅舅知會著各處,萬萬不能答應!”
王子騰不禁大吃一驚,忙問道:“想是哪里作怪了不成?”
賈珠搖頭道:“回舅舅的話,并沒有!只是,鳳姐兒這性子潑辣得很……一時知道舅舅給他撐腰……唔……”
王子騰松了一口氣,臉色一沉,口中說道:“哼!我自然是要給自己侄女撐腰的!”
賈珠臉色也慢慢沉了下來,緩聲道:“鳳姐兒嫁給二弟,自然就是賈王氏!她若守著婦道,孝敬長輩,敬著二弟,愛護弟妹的……不說我與母親,便是老太太并著大伯大伯母也要疼她!哪里還需要舅舅給她撐腰?二弟若果然對她不好,咱們府里有我母親,還有我在……自然也不能叫鳳姐兒吃虧!”
王子騰仍舊不語。賈珠繼續說道:“她若是整天想著怎么爭權奪利,轄制二弟的……即便是有舅舅給她撐腰……唔……想來外甥也顧不上咱們舅甥之間的……情誼了……”
王子騰聽見,登時大怒,站起身指著賈珠喝道:“你這是甚么意思!竟是要與咱們府上斷絕了來往么!你父親母親可同意了?這里還輪不到你這般與我說話!你給我滾回去!我自去尋了你母親問她!”
賈珠沉著臉站起身,說道:“舅舅若要去問,只管去!只一個,我這未過門的弟妹當真惹出事情來……嘿!外甥自會同二弟站在一起!”
賈璉見賈珠為著自己竟與王子騰撕破了臉,心中又是著急又是感動,忙拉著賈珠道:“哥哥太過著急了,咱們慢慢說,舅舅并非那等人……”
賈珠本就只是裝模作樣,見賈璉拉他,便順勢立住腳,只低頭不語。
賈璉又轉過身對著王子騰跪下,說道:“咱們做小輩兒不懂事,舅舅只管教訓!哥哥也是為了我著急,舅舅不要怪他……只求舅舅莫要氣壞了身子……”
王子騰自然也借梯下樓,這事本就是王仁做得不漂亮,也怪不得他兄弟二人著惱。故此見到賈璉跪了,便也坐下,也不叫賈璉起身,也不說話。
賈璉見王子騰緩了火氣,便微微一笑,自顧自地站起身來,對王子騰說道:“舅舅也知道我們兄弟,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甚好。郡主嫂嫂自嫁進咱們府,一貫賢良淑德,對底下弟妹也是多加關照……”
賈璉說到此處,似乎自己又在心上戳了一刀,疼得幾乎要彎下腰來,又咬牙忍著,繼續說道:“哥哥如今出息了,他與嫂嫂見弟弟不成材,自然要著急的……嫂嫂便與老太太……商量著……因舅舅家的家教一向是好的,才急急忙忙地給外甥聘了舅舅府上的二姑娘……”
王子騰聽他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嫂嫂的,心中微動,抬眼看了看賈璉,說道:“你兄弟二人感情當真好,自不怕挑撥……”
賈璉便笑道:“舅舅雖然說得是,但……外甥想著,當真娶了親,便盼著自家的婆娘能與自己一條心地過日子……若整日里,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的……這日子過不好不說,反倒使得咱們兩家成了仇人……難道舅舅,你就喜歡將大姑娘嫁到兄弟鬩于墻的家中去么?”
王子騰聽到這里便一瞪眼,還未及說話,賈璉便忙忙地接著說道:“舅舅好歹看著咱們兩府上……世交情誼罷……”
王子騰見這哥倆一個硬,一個軟,句句緊逼著自己,心中又氣又急。
他雖也知道賈璉兄弟倆說得都對,無奈這面子上卻實在下不來。
王子騰只在心中默默地盤算著:“想來這兄弟二人并未與賈府長輩們說起此事,偷偷地來尋自己,定是要看自己的態度了。也不知道鳳姐兒是不是也參與了此事……唉!也不是個省事的……”
又過了半晌,王子騰便起身說道:“這事……我自會給賈府一個交代!你二人先回去罷!”
賈珠兄弟倆自然見好就收,遂躬身施禮,與王子騰告退不提。
賈珠賈璉二人剛剛出了王家大門,便瞧見王府里的家丁圍著王仁走了過來,王仁見了賈珠并賈璉,便站住腳,大聲嚷道:“我就知道是你們……”
賈璉笑嘻嘻地上前給王仁見了個平輩禮,喚了一聲:“見過哥哥……請哥哥安!”
王仁見賈璉禮數周全,頓時一窒,欲待張嘴說甚么,卻沒說出來。
賈珠本就惱怒王仁做事不地道,見王仁竟不還禮,便皺眉瞧著王仁道:“仁哥兒還是這般……”
王仁回過神來,忙給賈珠見禮,喚聲:“給哥哥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