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也摸不到頭腦,忙笑道:“智哥兒是師兄,跟他陪甚么罪……”
李智忙對王子騰解釋道:“師父已經教訓過侄兒了……侄兒初時總覺得師弟年紀雖大,卻還沒侄兒懂事……后來經師父教誨方想明白,師弟為人處世可比侄兒強多了……便是他不太喜歡侄兒,也是對著侄兒笑顏以待的……”
李智話未說完,便瞧見王子騰并王仁兩個俱都慢慢漲紅了臉,心下明白,這是自己話說得魯莽了,忙訕訕地停了不再說。
王子騰也知道李智不過一個□□歲的孩子,這話雖不好聽,但確實是他由衷之語,也不好責怪他,遂深吸一口氣,強笑道:“智哥兒日后多看著你師弟,若他有錯處,你只管教導。所謂達者為先……你且不用管他年紀大小。”
李智忙應了,說道:“王叔放心,侄兒定與師弟好生相處的!”
孫太監聽到此處,方點頭對李智道:“去將給仁哥兒準備的衣服拿來。”
李智應了,轉身出去,捧了個包袱進來,遞給王仁。王仁打開一瞧,從小衣,鞋襪到外衫,發繩發簪一應俱全。
孫太監一努嘴,對王仁道:“現在就換下來罷!”
王仁忙道:“師父,徒兒的衣服都是今兒才換的!”
孫太監將臉一沉,冷哼道:“如今你叔叔還未出門,你便不聽我的話?”
王子騰便瞪著王仁不語。
王仁聽見,抱著包袱就要去尋屋子。孫太監悠然道:“去哪里?就在這換!一屋子皆是男子,有甚么不好意思的?”
王仁瞧瞧瞥了王子騰一眼,知道無法違抗,只好將衣服由外至內,脫得干干凈凈,再換上孫太監準備好的。
孫太監滿意一笑,對李智道:“你既然是師兄,去幫你師弟重新梳頭。頭上那無用的頭冠……先不用戴了。”
王仁捂著頭頂,忙忙地一面退后,一面心存僥幸地問孫太監道:“師父,這個……這個便不用了罷……”
王子騰此刻怎會還不知王仁弄鬼,大聲喝道:“師父要你做甚么,你便做甚么!哪里這般多話!”
李智拿著梳子笑嘻嘻地等在一旁,說道:“師弟不用慌,如今在師父這里,自然要聽師父的話……快坐著,讓師兄服侍你一回……”
王仁到底拗不過幾人,被李智強拉著重新梳了頭,果然從頭發里梳出來幾個卷得緊緊的紙卷,展開一看,原來是幾張百兩的銀票。
孫太監接過銀票,轉手交給了王子騰。王子騰見了暴怒,沖了上去對著王仁便是一腳,抬手又要打,卻被孫太監拉住。
孫太監笑道:“不必動氣……”又對著王仁說道:“唔……你還是有些小聰明!不過,你這將銀票放在鞋坑里,或者藏在衣角,或是藏在發間的……哈哈,俱都是他人頑剩下的小把戲罷了……”
見王仁垂頭耷腦喪氣的模樣,便笑道:“今兒我便教你一招……你只拿油紙將這些銀票包好,塞進人身上最腌臜之處……任憑是誰也想不到的!”
在座諸人俱都張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著孫太監。
孫太監哪管這些,嘖嘖贊了一聲,點頭又是一笑,說道:“你既喜歡這些,我得空便教給你們!好生學著罷!”
王子騰便若一盆冷水從頭潑到了腳,頓時半邊身子都涼了下來。孫太監也不管他,只對李智與王仁說道:“想必文哥兒也快來了,你們去院中蹲馬步等他罷!”
二人應了下來,自尊了孫太監的吩咐去到院子里。待他二人出去,孫太監才對王子騰說道:“你不必怕他學得更壞……我既應了你,你便得信我。不然就將他領了回去……”
王子騰低頭思忖道:“我自然是不會教導人的,想來在孫叔這里,不過是將仁兒教得更壞罷了,若是壞到了極處,能不吃虧,也是不錯!”他本是個對自己極狠的,想到此處,便抬頭說道:“侄兒信叔叔!任憑叔叔怎樣教導!”
孫太監才點點頭,不再多說。
圣上案頭便也擺上了這些時日王子騰家的密報。
圣上一面看一面笑,實覺得這王子騰一家俱都是妙人。看罷掩卷細細沉思:“這王子騰忠心是不必說了,想來可以試試,瞧他能力如何……”
又過了幾日,圣上便下了旨意,任命王子騰為京畿護軍參領,四品官職。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