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么?”
公西仇化出武器,全軍戒備。
康時通過深呼吸緩解胸腔內的激蕩,冷靜地道:“打不打不由吾等,看他們!”
若是能不打,自然盡量不要打。
其一,康時手中這塊國璽至關重要,斷不能有事!其二,主公就那么點兒家底,不算隴舞郡的兵力,自己率領的兵馬就占了一半。若貿然打完了,他康季壽無顏見主公。
公西仇對此只是冷哼一聲。
他可不認為向他們靠近的兵馬沒惡意。
事實證明,公西仇的直覺不無道理。
還不待康季壽派人去探聽對方是哪一路“盟友”,對方兵馬大老遠就蓄勢待發,精銳化出戰馬戰甲,在軍陣靈的加持下加速沖鋒。數量千余,浩浩蕩蕩,煙塵四起。
騎兵沖鋒速度極快。
三五個呼吸功夫,已經將距離拉近三分之一。此時騎兵路徑之上,無數拒馬樁拔地而起,但在形成沖鋒氣候的重裝騎兵面前未能阻攔多久。一時間,木屑殘骸亂飛。
江老將軍指揮軍團化士氣為道道戰壕,同時又有泥墻一面面升起。砰——足有半丈寬的泥墻在敵方爆發出的光刃前,轟得炸開。他們勢如破竹,爆裂聲一聲接著一聲。
康時面不改色,化出星羅棋布。
借用大軍士氣將陣前土地化為泥沼。
這一招倒是奏效,身披馬鎧的戰馬以及全副武裝的騎兵,二者體重相當恐怖,而康時化出的泥沼距離又足夠大。沖鋒最前的騎兵率先中招,沒一會兒就半截身子陷進去。
孰料——
康時口中低聲罵了一句對方祖宗。
原來,后方的騎兵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將陷入泥沼的戰友當做踏腳石,借力飛躍沖過了最后一段泥沼距離。后邊兒的騎兵紛紛照做,前邊兒的倒霉鬼尸體都被踩爛了。
公西仇抬手化出武器。
冷笑:“什么牛馬也敢放肆!”
他足下蓄力一踏,一道磅礴的墨綠色武氣光刃自地底激射而出,以劈天裂地之勢殺向敵方騎兵。伴隨著嘈雜聲,腳下戰場瞬間被數丈寬的溝壑一分為二。光芒還未來得及散盡,一條身披網狀花紋的怪異巨蟒從溝壑中昂首,長尾一甩,沖著敵方面門襲去。
公西仇提著武器直接硬剛。
饒是如此,仍有不少騎兵突破了重重防御,眼看著即將破開防御大開殺戒。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舉著士氣巨盾殺出陣,巨盾之后藏著同行的巨斧手。兩方喊殺震天響。
砰——
巨斧手矮身砍馬腿。
這些騎兵說是全副武裝,但他們的裝備全是武氣或者士氣凝化出來的,受限于武膽等級和士氣規模,跟真正的“武裝到只剩眼睛露在外面”還是不同的。馬腿亦是防御薄弱之處。即便馬腿沒被巨斧砍斷,如此速度之下遭遇砍擊,馬背上的騎兵如何穩住?
一時間有不少敵兵摔下馬背。
還未穩定重心起身就被什么東西挑開了頭盔,緊跟著就是沖著面門劈砍的鋒刃。
不過幾十個呼吸的功夫,雙方先頭部隊已經交鋒過一輪,康時這邊雖是被動防御,人手還不足對方一半,但陣腳未亂不說,還擋下了敵方一波沖鋒,反手就組織反攻。
公西仇對自己的定位很精準。
他只負責嘎嘎亂殺,牽制敵方武將。恰如他自己說的,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呵呵,這些牛馬還想動瑪瑪的兵馬?
沒人牽制的十六等大上造,在戰場上不說來去自如,也足以稱得上人形坦克兼泥頭車。眼睛一閉,油門一踩,碾壓過去!
創死,創死,全部都得死!
當敵方將領腦袋開花了兩個,他們才發現對手究竟是何方神圣:“那是公西仇?”
聯軍盟友誰不知道公西仇幫沈棠?
他們埋伏埋到了公西仇,意味著——
“他娘的,是沈幼梨的兵馬!”
本以為自己蹲守到的是孱弱小白兔,己方兵力是對方兩倍更多,優勢在我。于是出手就是一個沖鋒偷襲,孰料下一秒就挨了好幾個大逼斗!他們以為的兔子是獠牙惡獸!
娘的,行軍連旗幟都不打出來!若早知是沈幼梨的兵馬,他們根本不會主動出手挑釁,誰吃飽了沒事去招惹有十六等大上造坐鎮的瘋子?雖有心后悔,但撤兵也遲了。
康時的原則——
能不打就不打,一旦打起來,不剁人一雙手不罷休!再狠絕一些,屎都給打出來!
他撫著丹府的位置,微微瞇起眼。
國璽這種東西,多多益善。
主公知道了,必然歡喜。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褚曜這一路有了新的麻煩,斥候發現有其他勢力蹤跡,繼續停留原處可能被敵人多方夾擊。不過,他們比敵人還多一項優勢——他們熟悉乾州各處地勢,而敵人不熟。
善加利用優勢,再加一些走位,避開這些如狼似虎的敵人應該沒什么問題。褚曜等人三兩語敲定了計劃,卻見謝器這邊欲又止:“士藏,你可有什么想說的?”
“橫豎順道,不如將糧倉收了?”
謝器指著眾人規劃出來的走位路線。
路上途徑大糧倉位置。
“即便吾等帶不走,也不能便宜了聯軍其他人。”敵人填飽了肚子,變相削弱己身實力。再者,糧倉位置可是他冒著風險帶出來的,若是不做點兒什么,他心疼啊。
顧池能理解他這種心情。
“確實,跑可以,但嫁資不能丟了。”
謝器恍惚以為聽錯:“什么不能丟?”
顧池只是笑著搪塞過去。
“沒說什么。”
謝器:“……”
他耳朵沒問題啊,確實聽到“嫁資”二字,奈何自己是新加入的,根基還未穩定,寧燕這個熟人又跟主公走了,謝器不好跟顧池這位老人掰扯,只能刻意忘掉這茬事。
謝器的提醒勾起眾人的心。
在這個動不動就饑荒的年代,他們見了太多悲劇,比任何人都明白糧食的可貴。吃飽肚子對大多數人而是非常奢侈的事情,見到無主的糧倉不搬走,確實惹人心痛。
褚曜忍著心痛:“可是糧草拖累行軍……萬一被聯軍盟友發現了,怕是不妙。”
帶著這么多輜重遭遇偷襲容易被動。
顧池在一旁默默提醒。
“吾等也要為燕州災民想想。”
自家主公寬仁大度,此前賑濟災民分出去一些軍糧,他們為何不能洗劫糧倉?這個糧倉,不出意外的話,里頭有一部分糧食應該是搜刮燕州得來的。這是他們應得的。
顧池這句話一出,眾人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