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可殊不知,此刻跪地的史鈺,卻暗自松了口氣。
一副無形中的重擔,這一刻在他身上卸下了。
朝班中,面無表情的暴鳶、蕭靖瞥了眼對方,可二人卻沒有任何情緒表露,似乎這一切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果然是這樣啊,這一切都他娘的是局啊!!’
可在二人身后站著的劉諶,瞧見二人的舉止,這心里是驚呼起來,此前所掀起的風波下,特別是暴鳶、蕭靖先后對外表態,那是把史鈺逼上了墻角,在京畿道試行的高薪養廉,就是頂著巨大壓力搞起來的。
就因為這啊,不知史鈺挨了多少罵。
也是因為這樣,使得朝野間的時局一變再變,特別是蕭靖、暴鳶、常翰、蒼卜等一行人,還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做了一些事,那是在持續推動著局勢變化的。
“御史臺!!”
天子冷厲的聲音響起,讓劉諶下意識一緊,不等其抬頭看去時,暴鳶就從朝班中走了出來。
“臣在!”
在楚凌冷峻注視下,暴鳶抬手作揖。
自始至終,暴鳶都沒看跪地的史鈺。
“給朕嚴查!!”
楚凌舉著奏疏,語氣冷冷道:“如若真像吏部查的那樣,把這些庸官懶官,全給朕抓起來審!!”
“臣遵旨!!”
暴鳶作揖拜道,可緊接著,暴鳶卻道:“臣…御史大夫,暴鳶,有本要奏!!”
當這句話講出時,在殿內站著的不少大臣,明顯能察覺到坐于龍椅上的天子,眼神變了。
“講!!!”
壓著怒意的聲音回蕩殿內。
天子到底繞開滿朝文武做了多少事?
可此等態勢下,一直沉默的徐黜、王睿等人,此刻看向御前的眼神都變了,如果連這些都看不透的話,那他們幾十年的官場沉浮,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
此刻的天子,看起來是暴怒。
可事實上真的是嗎?
“啟奏陛下,御史臺全體聯名彈劾……”
此時此刻,暴鳶鏗鏘有力的所講之,在徐黜、王睿他們耳畔響起,可他們的注意明顯不在暴鳶身上。
因為在過去毫無關聯的人或事,甚至是呈現的是對立態勢的,可實際上呢?這一切的幕后推手,都是眼前這位天子啊。
‘皇兄,您真的太不容易了。’
彼時,站在御前的楚徽,察覺到了朝班中的異動,可對于這些,楚徽明顯沒有在意,他那目光,落在了朝班中的文武身上,有他熟悉的老臣,但楚徽的注意,明顯是在那些他熟悉的新人身上。
在過去這幾個月局勢動蕩下,從中書省開始,有一批人被抓了起來,可沒過多久,就有新的人來頂替,這些頂替的人,多數是本就在中樞任職的,少數是從地方升任的,中樞就是在此等態勢下進行了又一次清洗。
為什么楚徽在得知朝野間,盛傳起大虞信國公領征東大將軍王昌蓄意謀反一事后,表現得如此激動。
因為楚徽察覺到有人對今下朝中局勢感到心驚膽戰下開始出手了。
再不出手的話,那之后會發生什么,是誰都無法預測的了。
“還有什么,都給朕一并講出來!!”
當楚凌難掩怒意的聲音響起時,楚徽從思緒下回過神來,緊接著楚徽轉過身去,抬手就朝御前作揖道。
“臣弟有本要奏!”
“臣…尚書省左仆射兼戶部尚書,蕭靖,有本要奏!”
“臣…虞都令,邵冰,有本要奏!”
“臣…中書省平章政事,張洪,有本要奏!”
“臣…衛尉卿兼榷關總宰,劉諶,有本要奏!”
“臣……”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從朝班中走出了很多人,可隨著他們的出現,站在大殿內的其他文武,還有經層層傳唱,得知殿內種種的殿外所聚文武,此刻有不少都驚住了,一個他們從沒有想到過的場景出現在這場大朝上了。
‘這是怎么了?’
站在朝班首列的北軍大將軍韓青,看到眼前一個個人的站出,特別是睿王徽,韓青的眉頭緊皺起來。
他知道此前朝野內外局勢不定,為此他所領北軍,還有暫節制的南軍余部,對于虞都,乃至京畿那都是嚴密監視的。
他是武將,對政治不感興趣。
但是韓青卻知道一點,在宗慶道治下叛亂未定前,在北虜西川兩國使團突然離開大虞前,中樞層面出現混亂與不穩,這對于社稷是沒有任何好處的,經歷過那場動蕩后,最不愿再出現的,恰恰是韓青。
內外動蕩下,傷害的不止是大虞社稷,更會讓天下黎庶受到傷害,韓青不愿去想在此前動蕩下,有多少人慘死,又有多少人顛沛流離……
內心不平的韓青,這一剎,目光看向了一人,而巧合的是,那人同樣看向了韓青。
孫河眉頭緊鎖,在跟韓青對視了剎那,朝韓青微微搖頭,而看到此幕的韓青,卻沖孫河微微點頭。
只是二人的舉止,此刻沒有人留意到。
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全都集中在御前。
“一個個講!!”
楚凌透過眼前晃動的十二冕旒珠,神情看不出喜悲,對站出的群臣道,“長壽,你說!!”
“臣弟遵旨!!”
楚徽作揖拜道。
這場不尋常的大朝,就這樣呈現在滿朝文武面前,誰都知道接下來講的種種,將會對朝野間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只是這是好是壞卻無人知曉……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