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御前,必須要符合禮制。
可這一幕叫殿內之人看到,想的就又不一樣了。
此刻背對著所有人的楚徽,不知身后之人是怎樣的,但他卻知這意味著什么,在跟李忠眼神示意后,楚徽接過李忠彎腰撩起的下擺,微微低首,朝著御前走去。
這段距離,很短。
可給楚徽的感受卻很長。
“臣弟,拜見皇兄!”
行至御前后,楚徽放下下擺,抬手作揖道。
“免禮吧。”
楚凌的聲音響起。
“這年一過,就十四了,虛十五了。”楚凌含笑起身,朝緩緩挺直腰板的楚徽走去,邊走邊說道。
“這個頭,跟二十的壯小伙,沒什么區別,呵呵,徽弟,在朕記憶里,還是你哭鼻子的那模樣呢。”
“轉眼你也及冠了。”
“皇兄~”
楚徽眼眶微紅,迎著楚凌的注視道。
在御前站著的哥倆,那個頭差不多,這也讓很多人此刻才恍惚,備受天子寵信的睿王殿下,才十四歲啊!
可在此之前,楚徽的個頭,還有楚徽的表現,叫他們之中,有不少人都忽略了這一點。
然而他們哪里知道,在上林苑的三年,楚凌也好,楚徽也罷,在長個子方面,楚凌是下了一番心思。
不傷身體下,盡可能的能多長些個子。
因為楚凌知道,不這樣,會有太多人的注意,集中在他的年紀上!!
“母后,今日是徽弟及冠的大日子。”
楚凌伸手輕拍楚徽的肩膀,笑著轉過身,隨即朝坐于鳳位的黃華,抬手一禮道:“請母后為徽弟賜表字。”
在楚凌抬手行禮時,楚徽則朝黃華跪拜行禮。
這跪拜大禮,楚徽沒有任何想法。
“皇帝,你與徽兒感情深,徽兒跟你的時日長。”
黃華表情自若,看向楚凌、楚徽哥倆,語氣平淡道:“徽兒的表字,哀家覺得該由皇帝來賜最合適,諸卿認為呢?”
講到這里時,黃華的目光,看向了殿內所聚諸臣。
“太后英明!!”
黃華話音剛落,在朝班中就響起一道聲音,在一些目光注視下,劉諶就走出了朝班,朝御前走去,隨即作揖行禮道:“陛下乃天下至尊,睿王沖齡之年,就在御前相伴,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今下睿王及冠成人,若能得陛下欽賜表字,以明睿王之志,為楚氏開枝散葉,這傳至天下定是一段佳話!”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黃琨、尹玉、羅織、蕭靖、韓青、暴鳶、熊嚴、史鈺、張洪、常翰、蒼卜、孫河、孫斌、張恢等一眾皇親國戚、文武重臣便從朝班中走出,站在劉諶身后,抬手朝御前作揖行禮。
“這……”
此幕一出,殿內其他人怎樣想暫且不論,但是這對夏吉、慕容天香他們的沖擊卻是很大的。
這叫他們直觀的感受到大虞天子對虞廷中樞的掌控到底有多強了!!
自家到底是怎樣的,外人就算知曉些什么,可當在大場合下,卻是心齊的,那沖擊可想有多大了。
“母后……”
“皇帝,休要說什么僭越之舉,你乃大虞皇帝,年號正統,更是太皇太后生前欽定!”在楚凌準備推辭之際,黃華卻開口打斷道:“徽兒及冠成人,這表字,當由皇帝來賜最為合適!”
“臣弟…懇請皇兄欽賜表字!”
楚徽此刻朝楚凌作揖拜道。
“既如此,那朕就給徽弟賜字。”
楚凌先是對黃華抬手一禮,隨即轉過身來,看向楚徽,臉上露出淡淡笑意,“長壽,朕只期徽弟,能如這表字一樣,長壽順遂,為我楚氏開枝散葉,為我楚氏扛起應盡之責。”
“臣弟叩謝天恩!!”
楚徽眼角帶淚,鄭重朝楚凌一拜。
“恭賀睿王得賜表字!!”
劉諶他們是內心復雜的作揖山呼。
長壽,這太不一般了。
這叫不少人想到了很多。
而在這山呼聲下,楚凌笑著彎腰,攙扶起楚凌,隨即伸手取下那串念珠,看向眼角帶淚的楚徽,“這念珠乃祖母生前所賜,祖母希望朕能定心定性,今日,朕就將這念珠,轉贈給你,徽弟,今后遇事莫急莫躁,咱們哥倆啊,今后還要攜手做很多事呢,楚氏的江山社稷,需要咱們哥倆勠力同心。”
講到這里時,楚凌抓住楚徽的手,看了眼所持念珠,隨即便放到了楚徽的手心里。
“哥!”
楚徽的淚,順著眼角留下。
“莫哭。”
楚凌伸出手,笑著輕拍楚徽的臉頰,不留痕跡的擦去那行淚,“莫要叫身后的這些人看到,這樣,他們會覺得我的弟弟還小,是能任意拿捏的。”
“嗯!”
楚徽重重應了一聲,隨即低下頭,向后退了數步,畢恭畢敬的朝楚凌跪拜行禮道:“臣弟叩謝皇兄賜物!!”
說這些事,楚徽雙手所捧念珠,被楚徽高高舉起,這叫殿內不少人看的真切。
而在朝班中的孫河、孫斌,當看到那串念珠時,他們的雙眸微張,因為那串念珠,他們太熟悉了!!!
“哈哈!”
楚凌的笑聲回蕩此間,而在這笑聲下,一直低首而立的李忠,此刻則壓著心頭的驚意,接過即將宣讀的圣旨,在道道注視下朝前走了數步。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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