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子孫,徽……”
當李忠宣讀圣旨時,太極殿內所聚眾人,太極殿外所聚眾人,那注意無不聚焦在這道圣旨上。
及冠了,賜字了。
大虞睿王楚徽就成年了。
這隨之便牽扯到兩件事。
一個是婚配。
一個是就藩。
這是太祖高皇帝定下的。
此時此刻,大虞文武百官就關心一件事,當今天子打算怎樣解決這件事,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直接挑明說不就藩了,勢必會引起很多風波的,屆時不止天子會處風口浪尖下,就連睿王徽也會處在眾矢之的下。
這是最不明智的一種解決辦法。
哪怕大虞在此之前,出現了逆藩之叛,也使不少人看出就藩的危害,可祖制豈能輕易僭越,甚至是突破啊。
真要這樣做,那就有人敢指摘,敢散布關于今上帝位繼承的種種,這種隱患是能被無限放大的。
可要順應祖制,讓及冠的睿王就藩了,那也不好,一個是逆藩之叛,一個是睿王在朝的影響。
其實在中樞之中,有一部分大臣是希望睿王留在虞都,留在中樞的,因為他們看出了睿王的潛力與影響。
一些事的處置與解決,還真別說。
睿王徽出面是真合適!!
更別提攥在睿王徽手里的逆藩一案,可到現在還沒有結案呢,為什么會這樣,這還不是為了敲打與震懾,那些就藩的宗藩嗎?
‘陛下,這件事您打算如何處置?’
聯想到種種的劉諶、蕭靖、暴鳶等一眾大臣,別看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可這心里卻默契的暗暗思慮。
這些人,有皇親國戚,有武勛,有文臣……或許他們所屬不一,但此刻他們想的卻是出奇一致。
理性告訴他們,及冠后的睿王徽,留在中樞幫辦輔佐,遠比就藩出去要好太多了!!
因為種種的想法吧,以至于作為大虞天子的楚凌,厚賜及冠后的睿王楚徽,膳田,地產,產業,金銀種種,在意的人根本就沒多少,不妥善解決就藩一事,叫天下人挑不出任何理來,哪怕這些厚賜全在虞都京郊、京畿一帶這都毫無意義。
“徽弟,朕賜你一份厚禮。”
感受到殿內氣氛有所變化,察覺到楚徽在所難免的緊張起來,負手而立的楚凌,露出淡淡笑意,輕聲對楚徽道:“朕叫你此生不離開這個你熟悉的地方。”
“!!”
楚徽臉色微變,難以置信的看向楚凌。
其實在冠禮明確前,楚徽的內心深處,就一直被一件事困擾,那就是他及冠后,究竟會不會就藩。
畢竟這繞不開啊。
哪怕楚徽知道,自家皇兄不會叫他就藩,可細想下來,到底要怎樣一勞永逸的解決,這才是關鍵。
就像楚洪、楚征他們,一個個是及冠封王了,但卻沒有及時就藩,原因就在于自家皇考在世時,每年頒一道圣旨,延緩他們就藩。
這也是為什么宣宗純皇帝駕崩前,明明楚洪他們該就藩到各地去,一個個卻待在虞都的原因。
那時候年幼,楚徽沒有在意這些。
但隨著他年紀的增長,尤其是從上林苑離開,隨自家皇兄一起擺駕歸宮,以大宗正的身份入朝參政,楚徽知曉了一些秘聞。
自家皇考那樣做,在當時啊,每年能收到不少規諫奏疏的,以御史臺為首的御史諫官,是不停地上疏規諫。
但這部分規諫奏疏,全都被留中了。
由此也出現不好事。
可自家皇考呢,終究是威望很高的,所以也就尚在掌控之內,只是他那位皇兄御極登基后,這情況就有些變化了。
規諫奏疏更多了。
大局有些變化了。
也是通過一些別的事,楚徽才琢磨明白,他那位皇兄啊,就不希望楚洪他們就藩,因為想削藩!!
琢磨透這一點,楚徽也就明白了。
他那位皇兄剛御極登基沒多久,為何就要籌措北征了,這看似是為了世仇國恨,是為了彰顯大虞之威。
可藏著很深的一個邏輯,卻被楚徽看出來了。
以北征大捷之威,來壓群臣!!
這件事成了,在中樞,在地方,威望有了,威儀有了,太宗這一脈子嗣,一個個摁在虞都不就藩,那需要解決的,就是太祖一脈的子嗣,也就是那幫所謂的王叔了。
可偏偏意外發生了。
如果沒有這個意外,大虞或許就是另一番處境了。
“……朕克繼大統之初,曾得太祖高皇帝托夢……”當李忠宣讀到這里時,楚徽臉色變了,瞪大眼睛的看向楚凌。
楚凌嘴角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