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當楚徽、劉諶盤算著要如何做局,給西川九皇子夏吉、北虜公主慕容天香做進去,繼而掌握主動之際。
楚凌也沒有閑著。
召國子監祭酒常翰、軍器監蒼卜、都水監亓鷺、少府監鮑洪、將作監芮良、欽天監項龐一行到御前,明確各自所查之事,或交御史臺督辦,或移錦衣衛查辦,或經別的有司推動,這一切都是楚凌精心謀劃的。
楚凌要借今下之勢,以雷霆之勢整頓中樞諸監自查的種種下,要進一步明確正統朝的法紀。
無規矩不成方圓。
想要改制,想要變革,前提是要重整風氣才行,大虞的風氣,別管中樞,亦或地方,在楚凌看來是不好的。
這股風氣何時出現的,楚凌不知。
但楚凌卻知一點。
在永昌元年到正統四年這段時間,成了助長這股風氣的特殊時期,世間的任何事,都是破壞容易,建設難!!
不梳理好一切,就貿然去動,只會壞事!!
自家祖母在臨終前,給自己的那份名單,叫他或提拔到中樞來,或安置在地方上,為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叫中樞和地方上,都有一批愿意做事的人,來幫著自己去推動一些事嗎?
楚凌是按孫黎的想法做了,該提拔的提拔,該晉升的晉升,但是這樣一批文武,想真正走進楚凌的心,使其成為帝黨的一員,那還需他們自己的表現,能叫楚凌看到才行。
而最重要的一點,楚凌今下做的這些,未嘗沒有叫北虜、西川兩國使團看的謀劃。
夕陽西下。
大興殿來了一人。
“臣蕭靖,拜見陛下!”
本寂靜的大殿,出現一道鏗鏘之聲。
“免禮吧。”
盤坐在羅漢床上的楚凌,放下奏疏,伸手對蕭靖道:“卿家無需多禮,來,坐下與朕聊吧。”
“臣不敢。”
蕭靖聽后,作揖再拜道:“臣……”
“卿是想違背朕意不成?”
楚凌笑著對蕭靖說道。
蕭靖:“……”
看來是遇到不少狀況啊。
打量著蕭靖的楚凌,看到蕭靖那疲態,心底生出感慨,別看如今的蕭靖,在中樞的權勢很大,風頭很盛,可蕭靖做的事,特別是京畿道商稅謀改一事,卻引來了不少爭議與排斥。
官場之上,講究的是人情世故,而非是打打殺殺。
只是蕭靖呢,所作所為卻是在違背這一準則。
故而在看不到的地方,一些算計與掣肘,甚至是對抗,就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了。
“今日召卿過來,不為別的,就是聊聊京畿道商稅謀改。”楚凌放下奏疏,將備好的茶盞端起,遞到蕭靖的跟前,蕭靖忙低首伸手。
“卿也知道,這些時日的朝局怎樣,朝中的事也是不少,特別是北虜、西川兩國使團迎進都后。”
“朕呢,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時時關注在一件事上,關于京畿道商稅謀改的奏疏,朕也御覽不少,朕今日召卿家來,就是想聽聽卿家之。”
“陛下,京畿道商稅謀改,是取得一些成效,但卻遠沒達到臣的預期。”蕭靖聽后,在將茶盞放下后,起身作揖道。
“宣課司派去京畿道所轄各府縣,是在此前摸查出不少狀況,也根據這些狀況,有針對的進行對應的措施。”
“幾個月下來,宣課司收取了一些商稅,總額合計有二十七萬有余。”
“可是隨之而來,京畿道所轄各府縣治下卻跟著出現一些狀況,尤其是今冬到來,這布、煤、炭、油、棉等價漲幅不少,臣這段時日,一直在核算各府縣的漲幅價格,這比重無一例外都壓住了宣課司所征商稅。”
“也就是說,宣課司征收的商稅,被京畿道所轄各府縣的商賈轉移了。”楚凌雙眼微瞇,盯著蕭靖道。
“是。”
蕭靖回道:“也正是這樣,導致京畿道治下出現民怨,如今的京畿道刺史府,正在抓緊布控監視,預防有動蕩出現。”
這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楚凌眼神凌厲起來。
早在楚凌起了謀改之心,他就做好了這個準備,改革不是請客吃飯,這是要切實動到核心利益的。
可大虞國祚傳承五十余載,從那個動蕩的亂世下走出,有些事也就跟著明確下來,那就是有部分核心利益,勢必會統治階層的各類群體瓜分,而在這些群體下,還有不少群體吃肉喝湯。
講一句不好聽的話,改革就是要動刀子,不動刀子,把一些人給除掉了,那么再分配的權力就拿不回來。
這一權力那不回來,那改革就是改了個寂寞。
楚凌在此之前,是通過一些有司,其中就有他特設的有司,是逮捕與處決不少人,為此也查抄了不少贓銀贓產。
但這就不意味著楚凌說什么,做什么,在他之下的群體就會聽計從,這不可能,也不現實。
而最重要的一點,查抄的那些贓銀贓產,規模是不小,但楚凌不可能全都攥手里,他要拿出來一部分,去堵住先前的窟窿。
如京畿道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