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月很快就調整好了面上情緒,繼續維持著她高貴端莊的體面,緩緩邁步走到以蔣丞相為首的百官面前。
梁崇月并未著急開口,剛才還哭天搶地的一群人見她走近,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幾個月前,就在這里,她一聲令下,解決了十幾個貪官的事情。
那日太和殿上濃烈的血腥味好像又從無數角落縫隙鉆了出來,梁崇月往前一步,他們就后撤一步。
面對這些無能怕死之輩,梁崇月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不屑,大夏能屹立至今,渣爹真是辛苦了。
梁崇月靜立朝堂之上,身姿如松,明黃色的官服在身,周身散發著威嚴冷冽氣息,那雙同渣爹生的一模一樣的眼眸似寒星墜淵,深邃而冰冷,視線逐一掃視過眾百官。
眼中沒有一絲溫度,仿若在俯瞰一群螻蟻一般。
“諸位大人不必擔憂本公主安危與出征勝負,本公主自幼在父皇的教導下長大,兵書戰策、排兵布陣、山川地理皆深得父皇真傳,北境囂張已久,邊關一戰已經消耗北境大半兵力,如今正是乘勝追擊之時。
本公主即為皇室子,食民之俸,自當挺身而出,一舉拿下北境,保我大夏后世長久安寧太平,豈能因女兒之身就退縮?
若天不助我,本公主愿以身為祭,絕無悔意。
諸位大人莫要以常規拘囿,父皇都放心本公主帶兵北伐,諸位莫不是在質疑父皇的決策嗎?”
說罷,梁崇月目光堅定環視百官,高貴與決然的氣質凌駕于眾人的庸碌之上,那是一種來自皇家血脈深處的高傲和不容置疑的威嚴,再這目光的威壓之下,朝堂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渣爹的盛譽這些年也不算多好了,幾個月前的朝堂剛被她血洗了一波,現在誰再跳出來,保不齊出征之前,她會先練練手。
朝堂之中一半都是向家九部中人,他們不能直接站隊公主殿下。會引起陛下猜疑,但在這個時候保持沉默還是可以的。
梁崇月的目光環視了一圈之后,最后停留在蔣老丞相身上,十年不到的時間里,朝堂之上已經換了兩任丞相了,老頭要是不想干了,她也能找渣爹給他換了。
蔣丞相感受到上方傳來的目光,抬頭與公主殿下對視,眉頭緊鎖,溝壑縱橫的臉上寫滿了心中的不甘與憂慮。
他實在難以接受這等違背祖制、違背綱常倫理的事情,女子就該深居閨閣、相夫教子,怎可拋頭露面,馳騁沙場?
“陛下這是要將國家大事充作兒戲嗎?此戰但凡換了向侯爺,或是鏢旗將軍領軍,臣等都無話可說,可公主殿下在宮中長大,從未見過戰場艱險,怎能擔此大任啊?陛下!”
蔣老丞相嘴唇顫抖著說完這句話,認命般的閉上了眼睛,大有一種做好準備等死的決絕。
蔣老丞相的話在梁崇月的意料之外,沒想到他只是單純的不愿意她領兵出征,還以為蔣丞相也已經選好站隊,想要保舉她的皇弟們代替她率大軍出征。
梁崇月有無數的話可以與之爭論,但她也明白,今日就算是她把嘴皮子都說干了,這些人骨子里對女子的蔑視,都是改不了的。
索性梁崇月也不再將精力放在這些人身上,今天本來就是來走個過場,大夏是皇家的天下,派誰出征是渣爹的家務事。
梁崇月轉身跪下,直視渣爹,清脆響亮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上:
“諸位大人今日在此,為本公主做個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