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草棚,郎中正在給人上藥。
沈南葵沒有驚動他,靜靜站在外面等著,郎中忙完,一抬頭發現她來了,連忙抱拳見禮。
“州尊夫人,您來了。”
沈南葵微笑點頭,“嗯,過來瞧瞧,趙郎中,今日大家的情況如何?”
趙郎中道:“有兩個傷勢重的,已經穩過來了,余下倒都不礙事。”
他一面把傷患扶起來,叮囑道:“你回去歇著吧,過兩日換藥,注意傷口別沾水就是了。”
一面又搬出一把椅子,請沈南葵落座。
傷患一瘸一拐走到門口,悄悄瞄了沈南葵兩眼,猶豫了一下,忽然朝她跪下磕了個頭。
郎中忙把他扶起來,斥責道:“你腿上有傷,這是做什么?”
傷患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笑了笑,“州尊和夫人對我們恩重如山,我就是心里感激……”
永州明明占著地理優勢,不會被洪水波及,可永州的州尊卻一心想著百姓,不但為了防洪的事四處奔波聯絡,如今還肯收容他們這些前來投奔的難民,怎能叫人不心生敬意?
沈南葵溫和道:“養傷要緊,快回去歇息吧。”
傷患又說了好些感激的話,才從棚子里出去。
沈南葵坐下后,問道:“趙郎中,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留意一二。”
趙郎中問:“您是擔心瘟疫?”
星文觀早有預,所以他并不意外。
沈南葵點了點頭,“洪澇既已發生,瘟疫的事便也不得不防,否則,這將是比碧流江決堤更危急的事。”
派去宜州找周同濟的人還沒有消息,如今只能早做防范。
趙郎中面色嚴肅了幾分,拱手道:“州尊夫人一心為百姓著想,在下一定會盡力完成您的交代,您放心,這幾日我細細觀察過整個棚區了,并未出現發生疫病的跡象。”
沈南葵點了點頭,“那就好,奔逃來永州的人越來越多,一切就有勞趙郎中費心了,若是人手不夠,盡管向我開口便是,報酬方面一切都好說。”
“州尊夫人客氣了,我一定盡力。”
說完話,沈南葵又去城外的棚區轉了一圈,才回到德水巷。
阿鬧已經八個多月了,放在床上,她能自己爬好幾個來回,沈南葵回去時,兩個奶娘正在逗著阿鬧玩,把布娃娃放在床的另一頭,哄著她爬過去拿。
等她拿到了,又在另一邊也擺上她喜歡的玩意,鼓勵她再去夠。
阿鬧白嫩的小臉上笑容可掬,時不時咯咯咯笑出聲,不知為何,聽到這種嬰孩歡笑的聲音,好似能叫人把所有煩惱都通通忘卻,沈南葵跟荷華臉上都不由自主溢出笑容。
阿鬧玩得正高興,一抬頭發現了床邊的沈南葵,頓時就停下了,轉而向她張開了自己的小短胳膊。
沈南葵笑著抱起她。
荷華撿起床上的老虎布偶,笑著說:“咱們小姐最親夫人了,只要有夫人在,再喜歡的玩意兒,她都不要了。”
沈南葵把臉貼在女兒溫熱的小臉上,唇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叫母女連心呢?”
一旁的奶娘極會湊趣,笑著教阿鬧說話,“阿鬧,叫娘親呀,這是娘——親——”